迟早,她要让这个地方化为乌有!
以及,那幕后之人……伤过阿蘅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元幼祺于是不再多言,打横小心地抱起墨池,往外就走。
那是个年轻的姑娘啊,不是根木头桩子!
元承宣和元令懿差点儿跌掉下巴,两个人都尚不知其中的详情,但都出于各自的心思要接过元幼祺怀中的墨池,无不被元幼祺冷冰冰的眼神回敬了。二人只得不情不愿地袖手。
皇帝就这么抱着这个昏迷的音姬出去了?这样招摇过市一般,不妥当吧?这是元承宣的想法。
皇兄居然这么在意这个女子,他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这是元令懿的想法。
只是,与元承宣更多地在意这件事可能给皇帝和朝廷招来的麻烦所不同的,元令懿的念头里泛着酸涩的泡泡。
元幼祺抱着墨池,走得极快,却在三楼楼梯口处霍的停住。
元承宣离得近,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她注目的,是三楼转角处一个不起眼的昏暗角落。
这里,有古怪……
凭借着经历过生死沙场的敏锐,元承宣直觉那角落里存着某个危险。
他迟疑着要不要拦在皇帝的面前,或是要不要唤来精锐军士拿下歹人的当儿,元幼祺却冷笑着开口了。
“怕要借七哥的京郊别院一用,安置墨姑娘了。”
元承宣一愣。
他倒不心疼自己的别院,反正那里空着也是空着,他也觉得就这么大喇喇地把墨池抱回宫中不是个事儿。
他奇怪的是,皇帝明明说着借房子用的话头儿,为什么同时冷笑着呢?
莫非,是给那角落里的歹人听的?
元承宣一时摸不着头脑,但他素来唯元幼祺马首是瞻,元幼祺要借用,他责无旁贷。
“是。”
他答得简省。一则在宫外,什么“陛下”“臣子”的称谓还是不要提的好;二则他不知元幼祺做的什么打算,觉得少说为妙。
“这便去吧!”元幼祺最后冷森森地瞄了一眼那个角落,抱着墨池“噔噔噔”下了楼梯。
丽音阁外,乔装改扮的郭仪亲自驾车候着皇帝。
元幼祺登车,元令懿随后跟上,元承宣则缀在最后面,扫了一遍街面上并无可疑之人,才登车,放下了车帘。
再小心翼翼又能怎么样?连虎贲军都用上了,怕是过不了两日,种种传言就要散播开了吧?
元承宣的心里暗暗叫苦。
郭仪驾着那辆京中富户都置办得起的马车走后,韩佐带着虎贲军军士半真半假地搜了一遭,自然没搜出个结果来。
半个时辰之后,虎贲军收队。韩佐倒是客气,冲着之前猫在角落里,后来被虎贲军军士拎过来盘问的丽音阁管事抱了抱拳,道了声“叨扰”,又感谢他“协助官军”的“高义”。
管事的要被吓死了,哪还敢承他的谢?恨不能快点儿送走了这伙煞神呢!
虎贲军依旧如来时一般,靴声橐橐,踩着整齐的步伐离开了。
丽音阁中的众人如释重负,纷纷结账离开——
还是快点儿离了这儿吧!虎贲军前脚走了,若再来了羽林军呢?
管事的也顾不得丽音阁内人心惶惶、一片狼藉的局面,他悄悄地返回三楼,就在元幼祺之前注目的那个昏暗的角落里一闪身,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躲进了一扇暗门。
对上的,是阁主- yin -鸷的眼神。
管事的一哆嗦,话不成溜,“您、您没……没事儿吧?”
“缩头乌龟能有什么事儿?”阁主冷笑,笑得比元幼祺冰冷得多。
管事的接不上话,张了张嘴,只好又闭上了。
他今日算是见识了。何止虎贲军,宁王、吴国长公主,以及大魏最高位的那主儿,一起来了,为了个小小的墨池……
啧!也不知,这个墨池,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管事的越想越觉得奇怪:按说,墨池就是个小小的音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让堂堂天子为她牵肠挂肚?
可惜,他的位置太低,不知道的事儿太多。
吓!幸亏知道得少!
管事的不由得一哆嗦:那是皇帝啊!皇帝在意的女人,甭管是什么样的女人吧,天晓得他会为了那个女人做出什么事来!
管事的突然极后悔起来,当初怎么就多贪那几千两银子,踏上这么一条道呢?
阁主是什么人?再不济人家还姓元呢!一笔写不出两个“元”字来!他作出天大的事儿,皇帝没准还能网开一面。
反观自己呢?草一样的人,为了点儿银子,脑袋别在腰带上替阁主卖命,没准哪天,卖着卖着,脑袋就丢了……
“咕噜——”
管事的喉间滚了滚,喉间紧得厉害。
因为皇帝对墨池的在意,让他生出了退意来。
或许,现在逃,还来得及?
管事的又吞下了一大口唾沫,偷瞄了瞄仍是- yin -恻恻不知想着些什么的阁主,越发觉得:这就是个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伤了,小元毛了~
两方角力、角智,到底谁更胜一筹,其实很明显啊~
☆、第一百二十章
元承宣的别院, 距离帝京不过五六里。
他想得周到, 早遣了家令暂散了别院中的闲杂人等, 只留了几个忠实可靠的仆侍守在那里伺候。
而太医院的现任院首连襄, 也得了圣旨,快马疾驰, 正奔别院而来。
一路上,元幼祺抱着墨池便没松开过手。到了别院, 下车的时候, 她更不许任何人接手。
元承宣看得无奈, 元令懿看向墨池的眼神则越发地充斥着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