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跟班看得浑身哆嗦心惊胆寒,白礼生托起黎子清的胳膊,半搂半抱地让人歪靠在自己身上,冷冷地问道:“他到底伤哪儿了?”
“肚子……”小跟班生怕说晚了也会遭遇同等待遇,七嘴八舌忙不迭地抢答:“喆哥——呸,张喆太狠了,照人家肚子死命踹,还拿拖把头怼,都给人打吐血了……”
“我去你妈的!”李如听在耳里,又是一脚将张喆从地上踹出两米多远,看着他滚到墙根处停下来,已然毫无反抗之力了。
肖恺成倒抽一口冷气,慌忙道:“怕是内脏出血了,赶紧送医院。”
白礼生腾出一只手从上衣口袋里掏手机,肖恺成适时伸出手要从他手里将黎子清接过来,哪知对方眼神轻飘飘地扫过来瞥他一眼,却好似大雪的北方城市清晨那卷着冰碴子的寒风,锋利凛冽,瞬间将他的动作凝固,回过神来,肖恺成只好讷讷地收回手,心里却满是费解和困惑。
一辆黑色宾利保姆车直接开进校园,在教学楼前稳稳停住,五个人先后上了车,肖恺成犹豫了一下,还是看向苏眉道:“苏眉,你还是回宿舍吧,到医院肯定没睡的地方,你又是个女孩子,总归不太方便。”
“不。”苏眉使劲摇头,抓住黎子清垂在身侧的手,低头抽噎着说:“我一定要去。”
李如在旁边看出个所以然,无端揣测道:“你这么关心黎子清,是不是喜欢他啊?”
“安静点。”白礼生冷淡地c-h-ā话进来。
“嘶……”昏迷好一阵子的黎子清突然发出忍痛的呻吟,额头再次渗出细密的汗珠,弯腰蜷缩在座位上,无意识地攥紧了白礼生的手。
“黎子清,你醒了?”苏眉又惊又喜,凑过去问道:“是不是很疼?你再忍忍啊,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别叫他。”白礼生一句话叫停了苏眉的喋喋不休,“没醒。”
苏眉被白礼生冷漠的态度斥得一愣,怔怔地望着他。
“苏眉,你是怎么知道黎子清在里面的?”跟她坐在同一排的肖恺成及时c-h-ā话,打破了一时的尴尬。
苏眉坐正身体,一五一十道:“我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对面男厕所的门关着,里面隐约还有说话声,一开始以为是其他班的男同学结伴在里面偷摸抽烟,后来听到黎子清的名字,心里觉得奇怪,就凑近听了听,谁知道居然是……”
苏眉说着又要抹泪,肖恺成手伸到她头顶上方,尴尬地停在那里,左右为难,最后只好安慰道:“你不要伤心了,这次还多亏了你,不然还不知道黎子清会怎么样呢?”
“张喆怎么那么坏啊……”苏眉一抽一抽地低声嗫嚅,“他怎么能那么打黎子清呢?”
“哼!”后排的李如握紧拳头道:“妈的,那孙子我早就想弄他了,这次正好借此机会,让他彻底滚蛋!”
白礼生靠坐在一旁,目光始终落在黎子清的脸上,缄默不语。
苏眉接过肖恺成递来的纸巾,擤了擤鼻涕,将纸揉成团攥在手里,然后又回头看了眼后排的三人,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唉,季冰刚走就出这种事,” 肖恺成突然感慨:“可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啊。”
苏眉顺口跟着问:“……那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季冰?”
李如心虚道:“哎呀,他老人家现在都在美利坚了,这种小事何必呢?”
几个人一同看向沉默的白礼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白礼生扫他们一眼,淡淡道:“等黎子清醒了,问问他的意思吧。”
一行人到医院挂了急诊,医生听说是外伤导致的内脏出血,直接让推去做全身检查,剩下几个在走廊或坐或立,天也不聊了,心焦地等在治疗室门外。
“脾脏破裂产生少量出血,关节处轻微的软组织挫伤,还有些发烧,其他地方暂时没发现问题。给病人注s_h_è的点滴里面有镇静助眠的作用,让他先休息,等明天醒来再看看情况。”
医生平稳叙述的语气带着安抚的作用,却还是遭到了质疑。
“可是,他嘴角明明有血迹的。”肖恺成急道。
“那是他咬破舌头造成的,伤口已经做了处理,暂时没什么大碍。”
一群人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跟着担架车一同进了病房,护工将昏睡的黎子清轻轻抬起放在床上,白礼生转身对剩下几人道:“车还在下面,你们都先回去吧。”
苏眉条件反s_h_èx_ing地想拒绝,却面对白礼生并不敢随心所欲,怯生生地撇了撇嘴,偷偷地给肖恺成使眼色。
“行,那我们就先走吧。”肖恺成放下心来,就开始考虑正事:“我们几个出来得急,都没跟老师打招呼,还是先回去的好。”
苏眉白了他一眼,目光转向李如。
李如抓了抓头发,眼神一瞬间又狠厉起来:“那帮孙子的事还没完呢,既然这边没什么问题,我就也先走了。”
苏眉泄下肩膀,垂头丧脑地看着地面叹气。
“好了,你一个女孩子,更不能夜不归宿了。”肖恺成拍了拍苏眉的肩膀,“再说后天就考试了,黎子清要是知道你因为他的事耽搁了考试,心里会很自责的。”
白礼生目送几人离开,转身朝病床位置走去,却半路上被出现在门口的医生叫住。
“你是他同学?”医生先是这样问了句。
白礼生点点头,“嗯,同班同学。”
医生走进来,朝床上看了看,表情严肃又郑重道:“你这位同学,应该不是第一次受欺凌了。”
白礼生蹙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