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七哥不会!”元幼祺忽道。
七哥不会算计我,更不会害我。这是她的潜台词。
她急切地为自己信任的兄长辩白的认真模样,让韦贤妃感到心疼。
这孩子本该是个小公主,本该父宠母爱地长大,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事实却是,这孩子,因着自己的私心,成了皇子,便要背负起天大的责任。
不!
韦贤妃扪心自问,她可以对天发誓,她不止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还为了……
宝祥的生母,那样的一个女子,风姿绰约,芳华耀目,就那般屈辱地含恨而逝……这样的仇,怎么能就这么揭过去了?
母仇就该子报,哪怕那个害母的仇人,是这孩子的亲生父亲,是当今的大魏天子!
“你七哥,不会害你。”韦贤妃终道。
她也不敢保证,在这场利益纷争中,元承宣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可预料的事。但是,她希望能如此宽慰元幼祺,让元幼祺对身边亲近的人多少抱有一些希望与温情。如此,一旦将来知道了身世,她才不会崩溃而走到另一个极端。
“可是,父皇把七哥也算计了进去。”元幼祺懊恼道。
“在这场纷争中,没有哪个相关的人能脱开身去,”韦贤妃幽幽道,“他是皇子,这便是他应该承担的。”
她定定地看着元幼祺,“你以为,陛下只晋封了他赵王这么简单?齐鸿烈已经被陛下认命为监军,将要随秦王出征伐羌了。”
齐鸿烈是章国公的长子,齐萱与齐菀的父亲,也就是元承宣未来的岳丈,原是四品武威将军。他做了元承平的监军,便相当于让齐家与秦王及李家对立了起来。
元幼祺已经听得呆了,徐徐方道:“母妃,孩儿初听被晋封了吴王,只觉得意外。听您这番分析,才恍然发现,这里面,竟然这么……这么复杂!”
她眉头紧蹙,半是无奈半是恼道:“父皇如此做,到底是要怎样呢?几位兄长和几大世家皆各自对立起来,彼此为敌,互相牵制,这样于国于民,只有害而没有利啊!”
“到底要怎样?那就要问对你做了手脚的那位了!”韦贤妃冷道。
元幼祺哑然。
母妃还是嫌恶着阿蘅。
“你不妨去问问她,她搅乱朝局,究竟存了什么心思!”韦贤妃又气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弹
☆、第二十一章
“母妃, 孩儿昨日淳儿的周岁宴后, 确实是去见了阿蘅。”元幼祺诚实道。
事到如今, 听了韦贤妃对于朝中局势的剖析, 元幼祺已经察觉到了母妃的意象。这是事关许多人的生死存亡,以及几大家族名声前途的大事,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她很担心,母妃正在行的棋, 会因为自己对顾蘅的偏袒而出了差错, 继而造成满盘皆输。
韦贤妃听她实话实说, 眸光凝了凝,遂迸出两道凌厉的光芒。
“母妃息怒!阿蘅从没有说过任何母妃的不是, 所以, 还请母妃……”元幼祺嗫嚅着。
“哼!请我不要怪罪她?请我对她高抬贵手吗?”韦贤妃哼道。
元幼祺讪讪的,迟疑了一瞬,方道:“阿蘅邀我去, 其实只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韦贤妃追问道。
“她问我……是否想要成为……这世间的至强至尊者……”元幼祺吞吞.吐吐地说道。
顾蘅其实问的是“你想拥有我吗”,可这话让她怎么跟自己的亲娘说出口?太羞人了吧!
反正, 其实这两种表述是一样的。应该是……一样的吧?
韦贤妃微微变色, “你是如何回答的?”
元幼祺愧疚道:“孩儿当时, 确实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说,迟早会给她一个答案。”
“呵!所以,她就喂你喝了那物事?”韦贤妃冷嗤道。
“不是的!”元幼祺惊然抬眸,为顾蘅辩解着。
继而她想到了当时的情状,神情痛苦道:“其实, 阿蘅,她也喝了……同我喝的,一般多少……”
她如今睡饱了,沉下心思来回想昨日之事,越想越觉得顾蘅其实是在陪着她受过。
因为想通了这一点,很多之前暧昧不明的东西,便在她的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所以,阿蘅其实早就知道她的女子身份了!
所以,阿蘅让她喝那东西,是要断了她将来可能面对的麻烦!
所以,阿蘅舍不得她承受那种痛苦,甘心情愿地陪着她一起吃苦!
元幼祺再也坐不住了,她殷切地向韦贤妃央求道:“母妃!求您!让我去看看阿蘅吧!孩儿在宫中有范朗的妙手回.春,阿蘅却要生生地承受着那刀剜的苦痛啊!”
“你且安分些!”韦贤妃止住了她的躁动不安。
“纵是她陪着你喝了那物事,焉知这不是她的苦肉计?”韦贤妃又道。
她认定顾蘅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背后不定施展着怎样的手段,有着怎样的目的呢。
关于顾蘅的一切,于韦贤妃而言,都是可怖而陌生的。她不知道,这个可怕的女人,要对她的孩儿,甚至对韦家做什么。
万一,顾蘅是某个势力安插在宝祥身边的呢?
韦贤妃如此想着,冷汗便下来了。
“母妃!阿蘅孩儿是了解的!孩儿认识了她十几年……”元幼祺哪怕只是想一想顾蘅可能承受的痛苦,便心如刀绞,心情更是急迫。
她浑然忘记了,顾蘅存在那盏茶里的,对自己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