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仅有一颗的东西,你就是再来哭着找小舅舅,小舅舅也没办法帮你了。”
猗澜:“……”
啊啊啊啊啊,我给你啊我给你!快点让我起来啊!
疼的不行。
也不知道当初自己到底是怎么忍的,才能做到的那么厉害的面不改色的。
自己真的特别厉害,真的。
她现在就觉得,自己可能下一秒就要绷不住哭出声了。
哭出来的话,那白道非的形象可能就要重塑了……
好麻烦……
还是再忍忍吧……
谢父被荣岸青这寸步不让的态度气的胡子都颤了颤,一时间都没能说出来话。
荣远晴和谢明仙两人,则是一脸懵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小舅舅机锋来去,完全不懂他们争论的重点在哪里。
因为在他们的心里,谢荣两家从来都是互依互存的,绝不可能出现裂缝。
不然荣氏也不会把他们唯一的大小姐嫁来给他们的父亲,而他们的父亲也就更不会同意让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跟着荣氏姓了。
所以今日突然出现了这样谢荣相对的局面,他们姐弟俩就很懵了。
猗澜跪在地上,比被搅进圈里的人都矮上那么半截,也算是圈外之人了,她看的可清楚了。
不止看的清楚,想的更是清楚。
以前的自己,有没有看过这种谢荣相争的事情呢?
要是看过的话,在看的时候,是不是会稍微觉得高兴那么一点呢?
毕竟在这个世界的那个她自己,什么秘密都不知道,只以为自己真的是白道非,一直尽职尽责地扮演着白道非,也忍着所有本不该有的疼痛。
当初,她自己被谢明仙锁在冰牢里,被那么多冰锤扎在身上,流了那么多血。
那时候,她自己该有多疼呢?
想着想着,猗澜的眼睛就- shi -了,然后慢慢地,就不止是- shi -了,眼泪也跟着大滴大滴地落下来滴到了地上。
谢明仙首先看到,紧跟着看见的就是荣远晴,再后面,就所有人都看见了。
猗澜:“……”
完了完了。
这回自己好容易塑造起来的白道非的形象全毁在自己受伤了。
今天还没过去,她都已经能想到别人会怎么传她了。
自己可真是被自己娇惯坏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 娇惯?浇灌?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后天见啦~
☆、第五:师徒之事不可说(4)
白道非哭了。
从来都是用一张冷脸漠看他人生死的白道非哭了。
如此冷然的白道非, 她竟然哭了。
这简直可以算是世上最最稀罕的一件事了, 比起那世间唯有一颗的鲛人泪, 来的还要更稀罕一些。
毕竟实在是没人能想到。
因为从前的白道非, 展示在人前,永远都是一副坚不可摧的模样。
时间一长了, 所有人也就都忘记了——
其实,白道非也不过才十七岁, 仍只是个半大的孩子罢了。
如今猗澜替白道非一哭, 倒是让众人在震惊之余, 也能慢慢地想起来了一直被他们忽视了的问题。
谢氏宗门的第一大弟子,今年也还只是一个未及成年的少女而已。
且这少女, 没有家族亲人庇护, 只有孤身一人。
还是荣远晴最先反应过来,走到猗澜身边蹲了下去,掏出来一条帕子递给猗澜, 温声安慰道:“没事的,你若真舍不得鲛人泪, 留下便是。”
猗澜抬起一双被眼泪糊的看不见的眼睛, 向着荣远晴的方向看过去, 接下帕子,道了声谢后,又将自己朝着她倾了倾,悄声道:“你……你能不能,能不能扶我起来一下啊……”
荣远晴略一挑眉, 扫向猗澜的眼睛里顿时多了几分趣味,但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依了猗澜的话,将猗澜轻轻地扶了起来。
身子大半的重量都靠在荣远晴那儿,猗澜缓了缓膝盖传来的一阵紧跟着一阵的疼痛感,深深呼吸了几下,才勉强能说出话来。
酝酿好后,猗澜先是向谢父颔首致意,道:“师父,请原谅徒儿一时感动,但实在是情难自禁,我……”
“徒儿一直以来,因为家中所遭天灾,而封闭自己,并不肯与师父还有门中他人亲近。但如今——徒儿眼见,师父为了徒儿,甚至连……徒儿甚是感动,故此落泪不能自已。”
声音里还带着些许哽咽,听上去真的是情真意切极了。
在场众人无不为猗澜的这么一通白道非自我剖白而充满了感动。
本来也就是这么个道理。
平日里冷心冷情的人,要是突然说点什么感- xing -的话,那就肯定能收获很多感动。
就跟平日里不发火的人,一旦要发起火来的话,是绝对很恐怖的一样,就是一个道理。
但这还不算完。
猗澜继续靠在荣远晴的身上,坚持艰难地做出最后的感人发言:“但成双如此懂事,弟子实在不忍夺人所好。弟子恳求师父,将此世间珍宝,赐给成双。”
“弟子也当为前些年不肯真心与人交往,浪费师父一番苦心教导,而面壁思过自省。”
“今日,我白道非在此起誓:自今向后十年,我必避匿世事,只一心反省思过,绝不踏出敛寒阁半步!”
敛寒阁就是白道非的那一座小木楼。
名字起的就生怕是自己的木楼不透风似的,还要把寒气往家里敛。
敛那么多寒气干什么用?
把自己给冰起来吗?
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