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澜完全不受她的影响,没一点薄脸皮要羞恼的意思,还是冷着张脸。
从榻上下来,回身将睡乱了的床铺理了理,理好了便直直向着门口走去了,只当没有荣远晴这么个人在这里。
走到门空,两人并肩了,不过却是一个向里一个向外的。
荣远晴将胳膊横着一伸,拦住了猗澜,道:“昨日我让你靠了那么久,你却连个谢字都没有么?”
猗澜撩起眼帘,向她看过去:“谢。”
谢字有了,一个,不少也不多。
荣远晴:“……”
猗澜推开她的胳膊,便径直下楼去了。
反正楼上除却一间卧房小室外,就还剩下来一间静坐室,那里头就一张蒲团,空得很,什么别的也没有。
荣远晴要是看得上,尽管拿去,就当是谢礼了。
一个谢字,再搭一份谢礼,那荣远晴以后估计就没什么借口再来找自己的茬了。
上一次来这个世界时,自己还曾假借过她的身份,指使了她的手下做了不少事情呢。
不过假的就是假的。
她来那时,荣远晴确实是已死了的。
至于借大翠之体重生,也不过是诓那些人的说法罢了。
毕竟这个世界里的术法修为,全都是表面上听着的那么回事而已。
猗澜根本不觉得会真有这种逆天的法术。
下到楼下,平时用餐的小桌上早已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食,且再小桌边上还坐着一个人,一见猗澜从楼上下来了,就向着她招了招手,热情无比。
“道非,快去洗漱过来吃饭吧!”
猗澜看了看桌上的饭,又看了看桌边的谢明仙,眉头一皱,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啊?”谢明仙指了下自己,又指向猗澜身后,笑眯眯道:“我是跟着姐姐来的。小成双抢了你的鲛人泪,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特地让我和姐姐来给你赔罪的。”
这么句话一出来,那远近亲疏,就全都跟着一起出来了。
猗澜抠了抠指甲缝,真想教教他怎么说话。
说起来,他也跟成双在一起玩很久了吧?
看看人家成双,那样会说话呢,怎么就一点也没学到呢。
荣远晴从楼上下来,恰好听见了谢明仙的这番话,脸色便也跟着沉了下去,声音冷然,道:“明仙,你怎么说话的。”
谢明仙这会儿还是很听荣远晴的话的,荣远晴一拉下脸,他便立刻领会了。
在嘴前横着虚划了下,举起来双手,求绕道:“我错了还不成么姐姐?我保证,下次,不不再没有下一次了,行不行。”
荣远晴负着手,气势十足,已隐隐可见日后天启掌门的风度了。
“你把这话,对道非再说一遍。”
谢明仙犹豫了一下,但是在荣远晴的眼神示意之下,还是开口向猗澜又说了一遍。
猗澜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也没说话,只是略过他向洗漱的地方去了。
等着猗澜走了,谢明仙才悄声向荣远晴问道:“姐,为什么……你让我对她道歉啊……”
荣远晴在桌边坐下,视线轻飘飘地扫了他一下,淡然里带着点警告的意思,道:“你以后对她,就如同对成双一样,不要再偏颇了。”
“要是被我发现了你阳奉- yin -违,那我定饶不了你。”
谢明仙苦着一张脸,道:“姐姐你也实在是太高看我了。有姐姐的吩咐在前,我这个当弟弟的又怎敢造次呢。”
“只是,我还是想不明白,姐姐到底为何要这样做呢?”
听谢明仙提到这个,荣远晴的嘴角就翘了一下,替猗澜布下碗筷,又添了一杯温茶,道:“你不用懂。”
谢明仙撇了下嘴,没再多问。
他的这位姐姐,也是从来都与旁人不同的。
猗澜就站在门后,听完了他们的这一段话后才慢吞吞地转身去洗漱了。
谢明仙的态度倒是没问题。
本来也是么。
人家成双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呢。
成双可是用来见证谢荣双璧永不败的人呢;而至于她,不过是一个曾经存在的小宗门小氏族的一个遗孤罢了。
嗯……不对,好像又入戏了。
猗澜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摇摇头,错了错了,不要太入戏啊……
要是太入戏了的话,就很难找到自己了啊……
嗯,不能不能。
要更清醒一点才行呢。
漱过口后,猗澜撩了一捧水扑在脸上,被清凉凉的水一激,整个人顿时就清醒了过来。手撑着小案缓了几息后,猗澜才伸手去拿过脸盆边上放着的那块手巾擦了脸。
简单洗漱过后,又把稍有点乱的头发往后拢了一拢,懒得再理了。
收拾完毕,猗澜就去了餐室。
小桌子上摆的东西还是原样的没动过,荣远晴和谢明仙两人竟是在等她来。
猗澜耸了下眉尖,却没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动作。
谢明仙刚被荣远晴“教育”了一番,正在表现的劲头上,于是一见了猗澜过来,便立刻起身招呼道:“道非,你收拾好啦?快坐下来吃饭吧,再不吃饭都该凉了!”
荣远晴没表现的像谢明仙那么热情,却也是温温和和的,向着猗澜一招手,道:“快来。”
猗澜还是没坐下。
她就站在原地,冷着一张脸,道:“你们若是来给成双赔罪,那大可不必——我并未生她的气,也不想要那鲛人泪。”
“所以你们若无旁事,现在就可以走了。”
谢明仙被她这一番毫不留情面的话呛的脸直发白,到底还是少年心- xing -,登时火气便就蹿了上来:“白道非,你怎么说话的?成双是真心请我们来代她向你道歉的,你摆出来这个态度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