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有给你留下什么方子来?”
“写了几个方子,也叮嘱我不同情况下,觉得不好时去药铺里抓药送服。”
“快拿来给我看。”我看她说的急切,颇觉有趣,便打趣她道:“你想偷学?”
“偷学你个鬼啊。”她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
我喊来宁老头,让他把方子取来。暖琴则毫不避讳地跟他一起去了后院,“给我收拾间屋子出来。”她撂下一句话,便飞也似的跑了,这人,当真以为我腿脚不好不能抓着她扔到街上吗?
还没等我腹诽她,又有客人进店了。我狠狠地冲后院瞪了一眼,准备让老黄把蚂蚁最多的那间屋子收拾出来给她。
这人还真是,既来之则安之。
厚脸皮!
第118章 林谷
最近丁大妞传信来说要去辽北林谷铺子里看看生意,顺路会来北锦城看我,我自然是乐的高兴,有什么比老友相见更让人觉得舒畅惬意的。
只是可惜了我最近后院住进一位姑奶奶,禁了我的酒,把李掌柜送来的那些陈壶生都搬进了她自个儿的屋子去。我现在行动不便,又不好趁着夜色去摸。她天天在后院呆着,也不出个门,想让酒铺子偷偷摸摸送些过来,也行不通。之前还被她掐着腰骂的我狗血淋头,说什么:“王府来请小爷我去看诊,还要看看小爷我心情好不好,毕恭毕敬的,你他娘的不识好歹,小爷我白给你调理身体的帐还没算,晚上还放蚂蚁咬我。就让你喝,早早死了,小爷我把你骨头灰全一股脑倒酒坛子里去。”
啧,女人到这岁数可真是烦。
只是可惜了,不能痛痛快快和丁紫芸喝一宿。
我思量再三,还是偷摸爬上了一辆往林谷去的车。给车夫塞了些铜子,他也乐颠的让我坐在他旁边,我把手杖搁在马车顶上,一路与他闲聊扯淡。开春的天还是有点冷,车夫老黄塞给我一张厚实羊皮,让我抵抵风寒。
你说我不识好歹?
我不愿让身边的人拿我当病人罢了。
一个个小心翼翼地,谨慎再谨慎。
弦歌我从小都是皮实长大的,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罪没遭过,这样让人小心翼翼地端着,反而让我觉得心里难受。
我啊,不求长命百岁,但求活的舒心畅意。
丁大妞信上写的,想必就是这几日能到林谷,从我这儿过去,也是差不多的时日,若能早些见到,就算是不喝酒也好。这些人里面,我觉得我和她最为投缘,能讲到一起去。丁大妞也是个善谈的主儿,跟她聊天特别有意思,不像有些人,喝大了之后每隔半个时辰就要重新再将那些陈年旧事捣鼓一遍,最是烦人,我最不爱和这样的人喝酒,若遇到,不含糊直接灌躺了去桌底下睡觉。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窝在马车上,虽然这天还有点冷,但是我精神亢奋啊!!
两日行程一转眼就过,老黄还依依不舍的跟我道别,我拄着我的小拐杖,一步一步地往林谷镇走。这心情,别提多惬意了。春日里就算是辽北,风也是暖的,柳絮纷飞,一路翠绿。
我摸了摸钱袋,其实出门在外带什么大包小卷?有钱就好了,比啥都管用。
之前我还真没来过林谷,总觉得这不是个有意思的地方。于是我在路边拦着一位扎着麻花辫的小丫头,问她忘梦轩怎么走?她眨巴眨巴眼,像不认识似的,我又耐心地比划着,打铁铺子,打铁的地方,你这儿有几处。她恍然大悟,“啊,就在东面,挺大的铺面,你顺着我指的路一直往前走就到了。”
好么,什么忘梦轩,这破名起的,说打铁铺子知道的人更多,整啥文邹邹的名,还讲也讲不通。我嘴里念叨着,拄着我的小棍,慢悠悠的往那儿溜达。
然后,我发现我迷了路。
这特么怎么回事?
我刚才是不是让人坑了?
我越走心里越带着气,这特么到底的走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刚才那丫头看起来挺良善的啊,怎么给我指了这么条道,她到底是认得还是不认得?
……
在我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
我看见前面有人影,要是平时,我肯定就一个箭步窜过去了,可现在……毕竟有点行动不便。喂喂喂,我扯着嗓子大声喊着,希望前面人能停下来,让我问问路。
我奋力地拄着拐杖往前赶去,前面那人倒是停下了,还转过身来看我。
我瞧得仔细,恨不得直接遁地三千里。
嗯?嗯?嗯?
我没看错吧,小夏?
他也一脸狐疑的望着我,还揉了揉眼,也是一副不可思议地样子。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未几,又一个声音加了进来。
“你怎么在这儿?”
小夏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我定睛一看,哟呵,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不,丁家老大吗?
“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人。”我瞅着丁大妞有点翻红的眼眶,心里一下生出来些护崽子的心思来,冲小夏喊道:“你怎么回事,欺负我的人?”
他一脸委屈样,撇撇嘴道:“什么你的人,我哪敢欺负她?我才是被抛弃那个,你反而不来安慰我,还跟我较劲。”
这特么的,怎么回事。
“谁抛弃你?”
小夏指了指丁家大妞,“是她,始乱终弃。”
“……”
“真有这回事?”
“别听他胡说,满嘴没一句真话。我是约了他吃酒,但事关突然,放了他鸽子罢了。”丁紫芸走到我身边来,扶着我的胳膊小声说道。“我这儿出了点事,两箱土货让人劫走了。那可是实打实的开刃东西,官府上都有登录的,若真是着了道了,追究下来我死一万次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