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向六皇姐请安。”
左右是被她认出来了,施媛媛心中顿感不妙,强行压下拔腿就跑的冲动,懊恼自己的学艺不精,要是她会易容术,说不定今天就没这茬了。
再不济,会点三脚猫功夫,唬走这讨人厌的六皇姐,岂不美滋滋?
“怎么,吓得哑巴了?九皇妹当真是长大了,胆子也大了起来,本宫问你话儿,你竟敢充耳未闻?”
美人娇柔声线听着像是人畜无害,轻飘飘地挠在人心头,事实上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她厌极了那蠢钝无知的九皇妹,区区胡姬所出,凭什么坐着什么都不做,便能尽享富贵荣华!
而她们生在皇室,从襁褓时已要时刻提防他人,以防糊里胡涂地丢了x_ing命,到了黄泉之下,还得遭他人轻贱耻笑。
好不容易待字闺中,又得担心未来所嫁之人,夫家是否能助己方在朝廷占有一席之地。可恨她当年选错郎,驸马池里雪竟是个厌恶世俗,淡泊名利之人!
施媛媛不知道她想作甚,只得低头无措道:“媛媛、媛媛不敢冲撞皇姐……媛媛只是让下人们办事去了。”
净知道垂首默然,跟她那窝囊丈夫一个模样!父母宗亲无不鼓吹着让他当官,即便是买个小官当当,那也是极好的,谁知这榆木脑袋,一点儿也不灵光,就知道读书读书。
只知道读书也就罢了,这位夫君还因她野心勃勃,每当她提及皇位之际,他便拂袖离去,只字不提,气煞她也!不知多少回叫她咬碎了一口银牙。
第三十一章 路见不平
美艳脸蛋闪现一丝不屑,红衣美人抬手示意让黑衣人围着她,举手投足间皆是傲慢神色。她母族高贵,又是天生慧根,自幼聪明得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素有施氏皇族第一美人之称,追求者多不胜数,难怪自觉高人一等。
眼见一众黑衣人就要把自己包围住,施媛媛是逃不出了,只能硬着头皮逞强,拔出腰间短剑,作戒备状:“六皇姐手下这些人是何意?”各个手执短兵,说她是看不出他们何意,未免太过牵强。
若非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在她两岁那年,先后诞下了七公主施羡鱼,父皇又怎会忽略了其余四位女儿,只看得见施羡鱼,眼中却无她半点地位?
施灵秀眼神流转,冷笑一声,美得让人惊心动魄,美貌之下却是一颗蛇蝎之心,杀意渐起:“听闻南溪国大皇子,有意向九皇妹提亲吶?”她的嗓音柔媚入骨,似是缠人的水蛇,让人从背脊升起一阵酥麻。
洪朝自古定都于和封城,而和封城位于版图东方偏北,她身上虽流着北方血脉,口音却跟江南女子似的,一点儿也不英气,反倒叫男人听了得心神荡漾。这一点倒是与如今的施羡鱼无异。
“六皇姐稍安勿躁,媛媛未曾听说此事。”
这种生死茫茫的情况下,她还是得观言察色,正所谓人单力薄,万一在此与施灵秀起了衡突,无异于以卵击石。施媛媛不敢妄言,看得出她神色不悦,只好先服个软,表明自己立场。
那南溪国大皇子,施媛媛是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生得丰神俊朗,今年年方弱冠,可惜是个废人,腿脚早已不能使了,容貌亦被毁得不能见人,立储分明无望。
纵然如此,南溪皇帝还是十分纵容这嫡长子,基本上是有求必应。空x_u_e来风,未必无因。兴许施灵秀所言确实,但七皇姐尚身处战场,正于安南作战,一切尚不好说。
待字闺中的长公主仅她一人,南溪国此举显然是想要与大洪结盟,至于传言能否变为事实,则要看安南此战,谁胜谁负了。
施灵秀才不管这些,只勾了勾手指,半瞇凤眸地微微一笑:“本宫知晓九皇妹自是不愿嫁给一个废人,这就来送九皇妹一程,好让九皇妹省省力气,直抵黄泉。你们在等什么呢,还不快动手?”
总而言之,她不能让南溪国与施羡鱼结成同一阵线,而杀死施媛媛,不失为摧毁这一道阵线的最佳方法。施媛媛自个儿出走,横死山头,杀她者何人,谁知道呢?
施媛媛吓得浑身轻颤,她不如七皇姐,自幼学习帝王权术,不论是文是武,可谓一窍不通,如何能在这般险境保全x_ing命,尚是个未知数。
强压心下慌张,她后退一步,小胸脯一起一伏的,人儿气急败坏道:“我乃沉香长公主,谁敢伤我一分一毫,陛下必不会饶过你们!”
黑衣人们犹豫片刻,触及了施灵秀凶狠目光,又吓得不敢违抗,凌驾于武力之上者,即是权力。他们不受施媛媛威胁,仍是步步逼近,已将那娇小人儿包围其中,密不透风地围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呀,九皇妹,真真是不好意思了。你可别怪本宫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运气不佳,有大道不走,偏要抄小路,碍了本宫的道。”
一语双关,字字珠玑。
红衣美人掩唇而笑,鲜红蔻丹涂在指尖,显得她更是明艳照人。偏生她要做的不仅限于美人,她要做,就做万人之上的天下之主。施羡鱼能做的,凭什么她施灵秀不能做?
看着施媛媛因恐慌而颤抖,她更生了几分逗弄的兴致,又抬手制止了众人:“说起来,九皇妹尚未尝过男人的滋味吧?本宫这儿个个都是强壮男子,想必能让你心满意足,在黄泉路上,好做一只饱死鬼吶。”
她越是说得眉飞色舞,施媛媛越是煞白了一张小脸。素闻这位六皇姐为人骄矜纵欲,偷偷摸摸地背着驸马爷豢养面首,皇室少不得这种龌龊事儿,她本并不放在心上。
孰料对方竟无耻如斯,教她又气又怕,心想:“难道今日是天要忘我也?都说老天不长眼,看来,净长了眼,却没长心眼!”
闻施灵秀言,黑衣人们蠢蠢欲动,正所谓食色x_ing也,□□,他们哪能早是没了心的禽兽,哪能管得着对象是谁,年方几何?
事情出乎所有人所料,一向懦弱的施媛媛因为害怕,而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但她仍将手中短剑握得死紧,在颈前比划一番,最终抵在喉间。
人为刀俎,我为鱼r_ou_。
玉娃娃似的美人儿尚未长开,今年不过正值荳蔻年华,却有一身硬骨头,比许多世家千金更懂节义,知自己今日难逃此劫,遂闭上双眼,决绝道:“我绝不再任人鱼r_ou_!你这老妖婆若要执意逼近我,倒不如让我自行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