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什么!”卓微澜急了,把离婚协议书亮出来,逼到莫霜眼前,“我是你老婆!记得吗!”
满是条文的纸在眼前晃来晃去,莫霜看不清,难受地皱了皱眉头。
“卓小姐,你别着急。”刘律师原本打算给她们这对小妻妻一点交谈的空间,发现场面控制不了了,一下子从病房门口走上来,拦住要把离婚协议书糊到人脸上的卓微澜,“莫总撞到了头,可能还没清醒过来。”
卓微澜敌不过刘律师的蛮力,被拽到旁边,深吸口气理头发,好不容易冷静一点了,又听莫霜朝刘律师问了句,“莫总?你说的是我吗?”
“……”刘律师哑口无言,秉着顾客是上帝的原则给面子地干笑,观察一番,没瞧出莫霜在开玩笑的痕迹,轻咳,“莫总,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刘吉明,昨天还到您的公司去拟定协议书。”
昨天的事情那么近,莫霜却根本没有试图去回忆,疑惑问,“我怎么会有公司?我才18。”
病房一时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
莫霜坐在病床上,眸光澄澈,面色平静。
刘律师想着现在生意真难做,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无措地擦汗。
“18?”卓微澜震惊过了头,反而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愣愣地看向莫霜,“你确定你18?”
莫霜扬起一笑,“是的。”
又是那个无辜的表情。
卓微澜崩溃了,带了新仇旧恨上前质问,“你已经25了!什么人啊!不许我过生日说永远十八岁让我面对现实,转眼说自己18!要不要脸了!”
莫霜听了她一串不带喘气的话,竟没被绕晕,镇定说,“你别激动,我按铃叫医生来看看。”
“对……”刘律师有气无力地劝,“卓小姐,你先坐下。”
卓微澜吼得嗓子干哑,拍着胸口坐到一边的沙发,拿过刘律师递来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喝水。
她喝着水的时候,莫霜紧紧盯着,目光在展露的脖子和沾了水光的唇角上游移不定。
医生很快到达,给莫霜做了简单的检查,问一些常人都答得上来的问题,“现在是哪一年?”
“2010年。”
医生皱眉继续问,“你几岁了?”
莫霜依然很淡定地答了,“18。”
“是吗?”医生接着引导,“进医院之前,你记得你在做什么吗?”
“记得,我准备去学校上课。”
医生愁容满面,在病历上写字。
卓微澜深深叹口气,看着莫霜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被这个声响吸引,莫霜再度看向了卓微澜,一脸“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的困惑,理直气壮。
卓微澜登时有种“我是来找茬”的错觉,整个人有些不好了,揉着眉心无声碎碎念,“这不是真的,莫霜在开玩笑,她肯定是想让我着急才这么做的……”
那头的医生已经比照着拍片的结果看了半天,与身边的人讨论之后,转身问沙发上静坐的二人,“哪位是病人的家属?”
“这里。”卓微澜眼见着要有答案了,比谁都积极地迎上去,“她怎么了。”
医生叹口气,确定他们三人的表情算是镇定,缓缓道来,“病人头部受到撞击,意识、记忆、身份、或对环境的正常整合功能遭到破坏……”
卓微澜耐着- xing -子听到后头,确认听不大懂了,干笑问,“什么意思。”
“失忆。”
“……失忆?”
“病人18岁以后的记忆缺失。”
卓微澜傻眼了,“意思是……她……真以为现在是2010年,自己是个18岁的小姑娘?”
“嗯。”
“怎么可能呢!”卓微澜之前怀疑莫霜在演戏是一回事,真正听到了医生说出口又接受不能了,完全无法相信,“你们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她只是轻微的擦伤吗?她额头的伤口这么小,根本不会严重到这种地步啊!”
医生耐着- xing -子给她解释,“病人醒来之后,跟我们的对话很正常,其他方面也没有出现异状,我们才暂时没有发现她的记忆停留在2010年的情况。”
“也就是说……”卓微澜转过头,愣愣地看着床上的莫霜,“她已经不认识我了?”
莫霜对上她的目光,扬起一个歉然的微笑。
卓微澜没感到半分安慰,只想起了自己三年来备受冷落的日日夜夜,从未讨到这么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