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陆小凤还是个很会为别人考虑的人,”随着话音,左玄人已经走了出来,
夏r.ì的天总是亮得早,张老观外,东方一轮初r.ì不输晚霞,把天烧得殷红,白云的边缘也仿佛染着血色。左玄冷冰冰地站在这一片火红中,脸上带着一个与尘世快乐隔绝已久的人才有的神态,
“陆小凤,你知道,如果你不主动来找我,我并不会主动去找你。” 他一开口就让陆小凤皱起了眉头,
“听起来我应该为此感激你。”
左玄没有说话,他的表情却做出了回应,陆小凤已经扭头,不再去看他的脸,
“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
陆小凤并不常用剑,今天却带了一柄。剑很普通,普通到他不出手别人都不会注意到他还带着剑。
剑本就是用来杀人,只要够锋利,长得古朴或者繁复都没什么关系。
这柄锋利的剑却没能在左玄的手中留下一丝痕迹,
”你不用灰心,我这拂尘以犀角为柄,兵器不能断,“ 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左玄开口,
陆小凤笑笑,”想不到道长也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这句话本是为了让他不要过早失去斗志,落在陆小凤耳朵中,却不是个滋味。然而,他并没有很多时间去平复他自己的心态。
张老观前是在夏r.ì不开花的梅树,院子后却是大片应景的荷花池。
荷花生动,薄翠疏红, 荷叶带露浓,一颗颗圆润清透。
陆小凤已经被逼退到了池中,一追一赶,一进一退,带起阵阵疾风,搅乱了翠波,也吹碎了珠串。
拂尘如丝,白丝如雪,拂尘上的白丝不似乌金丝一般坚韧,陆小凤甚至可以看见它们在风中微微抖动,
等到他终于出手,陆小凤这才发现,自己今天带的是刀是剑其实都没有区别,
霎时间,拂尘扫千丝,全都冲他兜头而来,
”陆小凤,你的灵犀一指能挡得住哪一丝?“
左玄的样子好像永远不会变,他似乎只是清晨站在这荷裙上赏花,捎带与陆小凤问句话。
”我本不想如此。“
此时还要听到这句话,陆小凤除了苦笑,只有苦笑。其实左玄动作并不快,他在出手之前甚至还稍作了停歇,好像特意给陆小凤留了思考的时间,
在本该思考的时候,陆小凤却闭上了眼睛。
眼睛看不清的时候,耳朵就更可信,陆小凤此刻只恼自己没有生出一颗七巧玲珑心,将那每一丝都听到心里。等他再睁开眼睛,他已经有了决定。
陆小凤的决定就是看运气。很多时候,运气反而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陆小凤的运气确实很好,只因这世上既会灵犀一指又能听音辨位的那一个人,恰好是他最好的朋友,
虽然此刻他见到这个朋友,脸上有些微妙,
“你昨夜没有回来,我就已经猜到你会在这。” 花满楼先开了口,毕竟他也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霍休要找你来了,”这句话还未出口,却被陆小凤吞了下去,
二人指间的白丝仿若有了生命,如水般温柔游走,向来路蔓延开。
花满楼脸色也是一变,他本是无论无论任何事情都能云淡风轻的脸上,已不再平静,
让他们更诧异的是,待尘丝尽数归拢,左玄一抬腕将拂尘搭在了衣袖上,并无意再出手。
”到底为什么要帮霍休?“ 这不食人间烟火的道长终于有了一丝属于人的情绪,
此时已经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因为这件事他们已经不可能完成。
听他们说到那贝叶之毒,左玄的万年寒冰的脸上居然有了些许表情,
”我有一方,可解此毒。“
陆小凤和花满楼心中又惊又疑,惊的是他如此直接,疑的是他又会有什么要求。
左玄看了看二人,” 贫道恰好也j.īng_通些医卜毒术,这贝叶之毒是热毒攻心,用九节菖蒲既可解,只是此花极为难求。“
陆小凤皱了皱眉,他发现花满楼在听完这句话之后神色急转直下,
”道长的意思是说,此毒并无解药?“
”为何?“
”九节菖蒲,此药C_ào只存在于道家的传说,世上根本无此物,“花满楼道,”只是,道长为何要拿这话消遣我们?
左玄止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直笑得泪花闪烁,
“世上本无九节菖蒲,世上就有那贝叶之毒么?!”
此句一出,有如惊雷炸顶,两人呆立良久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陆小凤,你最近难道不是吃好睡好,还能今r.ì来找我提剑决斗,你为何就认为你是中了毒?“左玄问,
陆小凤不语。想起了前r.ì里心中出现的变化和异样的感觉,他看了花满楼一眼,发现花满楼也垂着头无意开口。
想到他此刻大概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陆小凤又觉得世上还是有此毒的好,合乎情理,问心无愧。
看他二人脸色有异,左玄仍不松口,
“你真的相信世上有扰人心智的□□?如果真有,那早就不是□□,而是许多人无尽痛苦的解药!”
“所谓贝叶之毒,只是你的心病。”
”我现在有一问题,不知道长肯不肯回答。“ 陆小凤终于开口,
”你为什么要那天官之位,或者说,你是不是真的要抢霍休的天官之信?“
左玄一愣,从方才大笑开始,他的神情已便变得生动多彩起来,他和陆小凤对视一眼,
“我想,现在已经太迟,”陆小凤这句带着几分歉意,
“昨夜我在欧yá-ng情那呆了只一会,” 这句话是对花满楼说的,陆小凤又转过脸对左玄,”然后我便碰上了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