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练了一下午,乔音显然是一个好学生,已经写得像模像样的了。
“怎么样?老师,学生的学习成果还可以吧?”
乔音喜滋滋的看着自己的成果,虽然和林沛的比起来不怎么样,但是林沛说了,一个刚开始学习写毛笔字的人,能写成这样已经很好了,林沛夸她了,她当然要骄傲骄傲。
“可以,你是一个资质很好的学生。”
“还是因为老师教的好呀。”
“再来写几个吧。”
林沛铺开了一张新的纸,用镇纸压好。
乔音握着笔,林沛握着乔音的手。
乔音一抬眼,就看见林沛的侧颜,她下意识的放缓了呼吸,去看着纸,手跟着林沛的动作而动。
墨汁渲染,在纸上勾勒出了字形。
林沛写的很认真,乔音看的也很认真。
这写的,是情话。
两情相悦时,谁能别离此。以君一颦笑,赠我长相思。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张爱玲《爱》
☆、不老梦
乔音忽的觉得空气有些燥热起来。
她去看纸上那字, 耳尖染上了红。
两情相悦时, 谁能别离此。
以君一颦笑, 赠我长相思。
怎么写这样的诗?
乔音刚想说什么, 就被林沛松开了。
背后空落落的,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
纸上的字很好看, 她刚刚握着笔的时候根本就没怎么用力,都是林沛在掌控力道。
“如何?”
林沛歪头, 望着乔音。
“好看啊, 可好看了, 要是以后我也能写得这么一手好字就好了。”
“来日方长。”
“嗯!”
不急不急,慢慢来, 反正她们有足够多的时间。
乔音自己拿着笔继续练了, 林沛在旁边照看着。
夜晚微凉。
晚风从庭院里的树梢上拂过,带来悉悉索索的声响,蝉在树上歇斯底里的鸣叫, 好像是耗尽最后一点生命去璀璨。
夏天,要过去了。
千左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 喘着气努力的向前奔跑, 她很累了, 跑了很久很久。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就会被后面的黑暗所吞噬。
她不敢回头,不知道自己的身后到底有什么,但她知道一定是让她恐惧和害怕的东西。
世界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千左看到了前方有一座楼。
她向前奔跑,耳边是一片嗡鸣声,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小声的说,别过去。
别过去……别过去……
千左咬牙,犹豫的停了下来。
为什么不能过去?又为什么不能停下来?
那栋楼里的光好像在向她招手,千左的眼眸一亮,看到了站在楼上的千右。
脑海里的那个声音越来越小,她最终还是走进了那栋楼。
可是又有声音在催促着她,向上走啊,走啊。
千左努力的回想着自己刚刚看到的千右是在几楼,可是记不清了。
她大声的喊着千右的名字,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回应。
千左上了楼梯,她朝上仰望,那一层又一层,像是枯井一样让人恐惧,她在井底。
上去吧,或许上去了,就可以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了。
千左开始奔跑,周围的景色在虚化。
停不下来,无法停下来。
楼梯在消失,她只能不停地迈着自己的脚。
快!再快点啊!
千左以为,这个楼梯没有尽头,但是似乎并不是如此,她在经过了费力的爬楼梯的过程后,达到了顶楼。
千右站在哪里,背对着她。
“这是哪儿啊,千右?”
“我们为什么在这里,我们要怎样才能出去?”
那个人没有说话。
千左心里忽的觉得恐惧起来,她想后退,可是后面是一片空荡荡的黑。
“千左!千左!”
千左听到了千右的声音,却不是来自于面前这个背对着她的人,而是她的身后。
千左往下望,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那片黑暗里面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千左睁大了眼睛去看,看到了一只只的手。
那些手向上伸着,带着绝望的张牙舞爪的味道。
一滴冷汗从千左的额头落了下来,千左咽了咽口水。
前面的那个一直背对着她的人,终于转身了。
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准确的来说,这应该不能够称之为人。
那张面庞上,没有人类应该有的五官,而是满满的眼睛。
一张长满眼睛的脸,那些眼睛眨啊眨,狰狞又恶心。
千左受到惊吓发出了一身短的尖叫,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可是后面没有退路,她一脚踩空跌落了,跌进了深渊,而那深渊之下,又有许许多多正在向她摇摆的手。
千左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撑着床板喘息。
房间里没有光,一片漆黑,千左幻视了一圈,用手背抹去额头的汗。
只有外面的蝉声依旧在吟唱,让这个夜晚不会像死一般的寂静。
千左掀开薄被下了床,在桌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一杯冷茶下肚,让她的神志清醒了一些。
她望着自己的床,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