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右被敲门声惊醒,揉着眼睛打开门之后,发现果然不出她所料。
“进来吧。”
千左抱着个枕头,闷不吭声的进来了,千右把门关上,打了个哈欠继续回到了被窝里。
“这一次又梦到我了吗?”
“嗯。”
“什么样子的?”
千右拖长着声音在半睡半醒问询问。
“脸上长满了眼睛,不对……你在坑底下……”
“好了你闭嘴吧,睡觉。”
“哦。”
千左小声的应了下,盖好了被子。
千左经常做同一个梦。
梦里的世界一片漆黑,她在不停的奔跑,好像找不到方向,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够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就会被吞掉,跑着跑着她就会看到一栋楼,非常古色古香的一栋楼。
楼里面好像有着怎么也走不完的阶梯,可是那些阶梯却又有着尽头,她费尽心思爬到了最上面,然后摔了下来,再惊醒。
梦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每一次那栋楼上面都会站一个人,虽然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是千左认定,那个人就是千右。
最开始的时候,那个人影是一个小孩,随着她们年龄越长越大,楼里面的那个人影也相对的变化起来。
千左经常被这个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噩梦,弄得睡不好觉。
她开始做这个噩梦的时候还以为会有什么坏事发生,可的的确确又没有。
千左记得,她是六岁起开始做梦的。
最开始的那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梦一次,她很难受。
师父给她弄了一些安神的药助眠,但是没有用,睡着了她还是会被噩梦吓得醒过来。
后来师父带着她去了庙里拜了拜,那种情况才好很多,一个月里大概会做四次的样子,有时候更多。
千右对于总是出现在她噩梦里之间的事情表示很无奈,在千左的梦里,千右的模样从不是正常的,这几次是长满眼睛,之前还有过长翅膀的时候。
不过自从两年前来到这里,千左就再也没有做过那种梦,每天晚上都睡的很好,不用被噩梦所烦忧,不过这接连着两天,她又做梦了。
怎么会这样呢?
千左睁着眼睛,最后还是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林沛照例起床,却发现今天服侍的千左有些心不在焉。
千左的动作仍然很标准,衣服扣子没有一个扣错的,但就是给她一种很恍惚的感觉。
林沛在千左准备收拾早膳碗筷的时候,把她给叫住了。
“让千右来收拾,你留下。”
“是。”
千左关上了房门,以为林沛有什么要是要吩咐给她去做,却没想到林沛要问的并不是这个。
“今日怎么了?神情恍惚。”
千左抬头,心中有些赧然,她是有些不太好意思把那话说出口的,毕竟人家找主子的事情,都是什么闹鬼,中邪,上身,她只不过是做个噩梦而已,而且这梦做了很多年,周围也没什么坏事发生,她的身体也一样很健康,而且她是不喜欢麻烦别人的- xing -子,但是既然林沛先问了,她自然也不会瞒着,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沛。
“从前日起?”
“嗯。”
“你的体质有些不同寻常,容易招惹脏东西惦念着,但偏偏你心- xing -也十分坚韧,所以到如今也什么事也没有,但时间久了,必有祸患。”
千左一懵,求助的看向林沛。
“你知道若是平常的人,有你这样的体质,会变成什么模样吗?”
“什么模样?”
“- xing -格急躁,怨气深重。”
林沛形容的,和千左的个- xing -一点也不一样。
千左- xing -格十分沉稳,急躁二字是和她远远搭不上边的。
“这……”
千左更懵了。
林沛从那么多人里面挑中千左和千右不是没有原因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千左,林沛看的时候觉得这人不应该是这个脾- xing -,但是他却好像没有受太大的影响,出于好奇和一些别的考量,把她们两个留了下来。
后林沛了解到了千左和千右的身世,那一份好奇,才得以解除。
千左和千右不是寻常人,那种不同寻常,不仅仅是凸显在他们的精力上也是她们的三观上。
千左和千右是一对同龄的师姐妹,从小就被师父收养,传授武功和医药知识。
如果这放在古代,一定是一对了不起的江湖姐妹花,但可惜她们不是在古代。
就算拳脚武功再怎么好,内功如何深厚,飞檐走壁如何不成问题,区区肉体凡胎,也挡不住炮弹的威力。
她们的师父是被马匪用枪杀死的,千左和千右没有面对面的硬打,而是在晚上的时候,趁马匪们不备,将他们杀死。
两个小姑娘把十几个人全杀了之后,下山了。
她们一直都住在山上,对外面一知半解,两个- xing -格都是天然黑,三观不明确,善良说不上,也不是什么坏人,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她们给师父报完仇之后,没有地方可以去,正好看见林府在招会拳脚功夫的侍女,她们俩反正身上没有钱,又没有地方可以住,也没有东西吃,而且又能够吃苦耐劳,所以就干脆进府试试。
那些被千左千右杀了的马匪倒也不是没有钱,但是他们身上带着的都是金条,拿着实在不方便,而且千左和千右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所以干脆就没有拿。
习武之人心- xing -坚韧非比寻常,千左比起千右来意志力更加强大,所以一直都只是做噩梦,没有出其他的事。
千左的身体里,融过林沛的一滴血。
所以千左这两年间都没有受到那些怨气的侵扰,可是怎么,突然失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