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在书房转了一阵,停在对窗的双人沙发旁,看看费夷吾,用脑袋顶顶沙发旁的高几。那上面放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浅绿色圆球,费夷吾拿起来,大卫立刻做出跃跃欲试的动作。
“呀!”李阿姨突然失声惊呼,众人回头看,只见她双手捂住嘴巴,眼睛里闪烁着泪花,“老李和大卫最喜欢玩抛球游戏了。”
“大卫其实是女儿家的,我们搬来这儿的那年女儿怀孕,公婆不让养狗,她就只好把大卫送过来。那时候儿子也去国外工作,老李说,来也好,当个伴。”
“大卫刚来很不适应,老李天天陪着牠玩游戏,跟牠谈心,还一起养了颗树。”李阿姨指指西山墙外修剪整齐的椴树,“喏,爷俩一般都在那树下玩接球捡球的游戏。”
椴树种在楼宇的西北角,并没有影响光照,一根纤长的树枝离窗很近,随风摆动,偶尔还能听到轻轻的、敲打玻璃的声音。
“大卫肯定也想老李了。”李阿姨说,“牠跟老李感情最深。”
“小儿子前年在国外结婚,本来我跟老李那时候就想一起去国外,但是舍不得大卫。一晃老李走了,大卫也走了,我一个人,唉……”李阿姨拭去眼角的泪水,恢复了开始的淡然,“儿媳半年前怀孕,她年纪大,这次怀上挺不容易的,我想着过去照顾下他俩。”
大卫趴在沙发旁边,一直出神地看着窗外。
“坦白说,之前小温也带过几拨客人来,但现在的年轻人都很浮躁,我挺喜欢你们的,把房子交给你们我也挺放心。”
王哥说:“我们挺喜欢的。”
不苟言笑的刘姐松动了表情:“如果可以,我们也想尽快办了手续。”
李阿姨点点头,“我知道你们心里还有顾虑,小妹妹年纪轻,但是能力看来没得说,要么麻烦小妹妹晚上再来看看?”
刘姐问费先生意见,费夷吾当然没有意见。
约定好晚上再来,费夷吾和小温在小区门和夫妻俩分别。刘姐临走前特意跟小温交代过,他去不去都行,中介费不会少。
目送客户远去,小温问:“费老师,刚才真的有狗一直在房子里啊?”
费夷吾听他的语气很奇怪,也不晓得怎么解释,低沉地说了声“是啊”。
小温黑了脸,犹犹豫豫说:“我晚上开会,可能赶不上。”
“那你别去了呗。”费夷吾说完,丢下他,加快步子回小灶。
她还有事要问流光。
听费夷吾讲完在李阿姨家的种种,流光问了个问题:“树枝离窗很近,还是能伸进窗户里?”
费夷吾回忆了下,肯定地回答道:“如果开窗,应该能进去。”
“唔。”
“喂,流光。”见流光低头写写画画什么,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费夷吾气呼呼地叫了她一声。
“怎么了?”
费夷吾压低声音,试图用语气强调事情很严重:“你上次带我去的肯定不是12号楼。”
流光不解地挑起眉头:“怎么不是呢?”
费夷吾拎来小黑:“小黑,你说,是不是?”
小黑吱吱呜呜:“我……我读书少,我路痴,我母鸡呀。”
“……”
上古异兽的出息呢!
“可李阿姨楼下确实是我的房子。”流光笑道,“要不,你晚上跟我一块儿回去?”
“哼。”
费夷吾很生气,生哪门子气说不上来。就算吃了一盘流光给她的点心这股气焰也没消掉。
而流光一直很淡定地做自己的事情。偶尔感受到费夷吾热烈的凝视,马上歪头扬眉,看上去似乎很无辜。
费夷吾吃饱喝足百无聊赖,凑到流光身边嗅来嗅去。
流光问:“你干嘛?”
“你也是狐狸吧。”费夷吾凑得更近了,鼻尖几乎贴上流光颈间肌肤,“跟蔚蔚青梅青梅,那跟老钱很熟了,跟老钱很熟……十有三四是同类。”
流光被她这胡搅蛮缠的逻辑逗乐了:“是啊是啊,要不我变个身给你看。”
“你变。”
流光看看外面,一本正经道:“那你得晚上跟我回去才行。这光天化日的,吓到人怎么办?”
“去就去。”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费夷吾一直呆在咖啡馆,等到六点半打烊。
她跟李阿姨和刘姐他们约的时间是八点,小温不去那也不用担心穿帮。
流光关了咖啡馆,顺着小区后门小路,径直带着费夷吾来到南区12号楼,乘电梯到二楼,也没拿钥匙,人在门口的摄像头前晃了一晃,电子音响起:“主人,欢迎回家。”
“……”
骗人的吧?
费夷吾目瞪口呆的样子十分可爱,流光忍不住揉她脑袋:“十五没问过,我也没好主动提起。”
“什么?”
“除了上次带你去的和这套,南区和北区有两栋楼都在我名下。我老爸以前搞房地产,这小区开发他占了不少股份。”
“……”
你们有钱人……
拉着呆如木鸡的费夷吾进房间,流光郑重道:“放心吧,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骗你。”
费夷吾刚想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对蔚蔚那么冷淡。就听流光轻快地补了句——
“逗你玩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