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楼刚开始气急败坏,根本没意识到他是在干嘛,等后来发完脾气拿着钱包要走的时候,才明白了关豫的用意。
那时关豫已经工作许久,目光长远又处事稳重,做出这种事情实数正常。
可是陈楼伸手指着他气的说不出话时候,却又分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恐惧。关豫说:“我怕你一走,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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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替身一事,没有人会不在乎。只是事前知道的人还有个准备,自己选的自己受着,野心大的说不定还能给自己立个打倒前任的目标,进度条完全看自己的心情调整。
但是陈楼之前什么都不知道。他的所有感情和认知在那晚被彻底颠覆。他分不清关豫的哪些话是对自己说的,又有哪些话是透过自己,对他心里那个人说的。
可是自己明明那么爱他,俩人刚认识的时候,陈楼经常为了多腻歪着走一段路而错过从本校回医学部的车,那时候他身上钱不多,又惦记着接下来的各种节日怕不够用,于是傻逼似的一路跑,一路想着关豫的一言一行甜蜜地嗷嗷叫。
他无所顾忌的谈着自己喜欢的各种话题,兴高采烈的拉着关豫去吃他最喜欢的家常菜,在关豫带他去法餐厅的时候手足无措,在意识到俩人各方面相差悬殊的时候又斗志昂扬,他在艰苦的时候从未曾觉得委屈分毫,在关豫指出他的各种毛病时即便不改也欣然答应,
可是有一天,这些细节被人轻描淡写的拨开,当事人不无遗憾地告诉他——你长的像我初恋。
事情到这一步原本就该结束,可是感情却又很难收放自如。
关豫说我错了,我跟你解释,你问什么我都说。
陈楼想走走不成,想留却也心底发慌,说到底不过是离不开割不舍。他们最后一个站着,一个半跪着,絮絮叨叨的解释了半夜。
怒火渐渐被平息,陈楼甚至自我安慰,心想那么多要离婚的家庭,或是老公出轨有小三,或者老婆风流有外遇,证据确凿,现实难堪,被欺骗的那个人不见得比自己好受多少。可是很多人都选择了原谅另一方,试试吧,大度一点吧,可能明天醒来,什么都过去了。
关豫解释,他自己安慰,最后甚至俩人和好如初似的又齐齐回到床上,半搂着睡了一觉。
可是第二天清晨,尽管他们都尽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像往常的那样吃饭说笑,可陈楼却明白这些都无济于事,一晚上过去,该在的还都在。
关豫去上班后,他把自己锁在屋里,拉上窗帘,终于压制不住的嚎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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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楼无数次的想分手,可是他说的时候关豫必然不同意,他折腾,他忍不住言语刻薄,甚至有次俩人明明气氛正好,他在做饭的时候听错了一个词,忽然怒从心起,把一瓶西红柿酱猛的砸到了冰箱上。
关豫当时离着冰箱只有一步之遥,那个力道过去,只要陈楼稍稍一偏,真出人命也未必。那次关豫的眼神十分震惊,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说,只转身出去拿了抹布和抽纸,一点一点地弯腰擦着溅满了冰箱和地面的红色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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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点陈楼始终承认,在这段失败的感情里,他和关豫的责任半斤八两。关豫的刻意隐瞒在前,他的不依不饶在后,谁都不是全然无辜。
也正因为心底清楚,所以他始终没能走出分手最后一步,甚至在那天去道观许愿的时候,他最后把八方来财的愿望改成了他能改掉坏脾气,关豫能够彻底忘记初恋。
在重生回来的那一天,他虽然言语刻薄,却依旧先问了关豫——这七年我那么折腾你,你就不烦吗?
当时医务室内一片昏暗,俩人的身形表情都在黑暗里隐没的严严实实,陈楼看不到关豫的表情,关豫自然也看不到他的忐忑。
最后所有的情绪化整为零,只变成了一声浅浅的叹息:“烦。”
也就是那一刻,陈楼终于彻底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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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鹤宁上班的时候依旧不放心陈楼,怕关豫不依不饶地在家里蹲守着报复他。陈楼笑了下说不会,后来想了想,却还是沿着马路走了半圈,半上午的时候才回去。
他早上看到关峰的时候就确定了,这次关豫是要被出柜了。
上一世关峰也是在他住的地方把关豫抓了回去,只是时间不一样,上一世是毕业前,这一世却是连年都没过。
现在想想大四时期的关豫还真是有点智硬,上一世也就是自己热恋期智商归零才会觉得他哪都好。比如出柜的时候,关峰和关家爸妈一时难以接受实属正常,这种时候正常点的都应该是和家人开诚布公的谈谈才是,偏偏关豫一副我弯我有理的样。
这还不算,最脑残的是最后关峰把他扫地出门,后来忍不住心软扔了一张卡给他,他却战意满满地感觉受到了侮辱,把卡又扔了回去。后来关峰气的把他的信用卡冻结,关豫穷的吃土的时候依旧没忘了跟陈楼吐槽他那个哥哥脑子里进水。
陈楼对这事感觉又好气又好笑,想想关豫这一世虽然重生,不过行事作风却有二上一层楼的架势,说不定主动要求关峰把他的卡给封了也不一定。
他这么想着,心里多少带了点幸灾乐祸。因此回去收到关豫给他留下的小包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哎哥你就发发善心救救命吧,现在关豫他可以就指着你了!”红毛捂着一边脸着急地在客厅跳着道。
陈楼淡淡的哦了一声却没接,扬了扬眉毛问他:“……你怎么了?”
红毛冷不防他突然问这个,咳了两声,眼神飘乎乎的就挪开了。其实说起来有点冤枉,早上关峰在那屋里表演男子单打,红毛听着关豫的嗷嗷惨叫实在没忍住,就不怕死的去劝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