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琢:“所以?你就断定百度上的东西是对的?兄弟,你胆子够肥的。”
第四实验室和第五实验室的大小差不多,三十坪的面积里摆放着六台兼具实验台和储尸箱作用的铁皮家伙。
现在那里只有一个穿着粉色羽绒服的女生,还没来得及套上白大褂。
女生听见声响回过头来,看见路琢带着一个头发挑染着两抹栗色的高个子男生走进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周六你跑来干嘛?”
客观来讲,那女生真是长得特别标志。
她的脸型并不是鹅蛋脸,而是瘦窄型,两侧的线条干脆利索的收到下颌里,显得下巴尖尖;并且难得的是,那妹子能在大风肆虐的天气里扞卫中分的崇高地位。
能看出来的淡淡的粉妆添了几分说不出来的精致……总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里出来的姑娘,要不就是被家里宠着长大的,要不就是被全社会宠着长大的。
不过那妹子够不客气的了,当着杨子湄一个外人的面也没有一丝收敛,特别不为自己人长脸的尖酸刻薄道:“114的光荣传统不是‘不睡到太阳下山不起床’么?难不成实验出乱子了?”
这就对了。
就在路琢进这个实验小组前,这个妹子也同样递交了实验申请。
进组前有形式上的实验操作比赛,就是考察申请人对实验器材的正确使用以及实验药品的保存等一些基础的实验常识。
这是路琢的长项,而这妹子也在不久前的生物技能大赛上得了奖,可见也不是弱的。但路琢早在前几个月跟他爸去医院熟悉环境的时候,出于近水楼台先得月,已经先下手为强的抱到那实验组组长的大腿了。
……所以说有些东西,它真的没有节操。
那妹子本来就自带十分傲气,根本没把这个平时上课都见不着几次的同班同学放在眼里,理所当然以为自己一定胜出。
但实际情况是,即使不用负责考核的老师关照,路琢的操作也明显要甩那妹子一条街。
路琢虽然经常旷课,除了张白他们几个,平时不怎么同班级同学来往,但也听说过那妹子对“那些逃课和上课睡觉的”的同学的不屑。
于是在实验结果下来后,他特别嘴欠的、十分虚伪的进行了自我批评:“哎呀卧槽,这半个学期我特么上的课加起来都没有一周的课时!”
那意图太明显了,就是光明正大的传达一种“老子不上课也压你一头你奈我何”的霸气。
此后那妹子对他各种冷嘲热讽。
他觉得这姑娘特别烦,空长着一副漂亮脸孔,仇恨值拉的满满的,他真恨不得脱下42号的雪地靴托着底板照自己脑门儿来几下:叫你逞口舌!
班上看不惯她的男同胞不在少数,也不知她怎么就对他一个人这么针锋相对。
那妹子,就是“美貌与智商并存,谦虚与情商喂狗”的C市公安局局长尚局的心肝儿——尚岚岚。
路琢此人,他刻薄起来眼里不分公母,只分关系好坏。
意思就是他要是闲的骨头发霉,来了打嘴仗的兴致,不管那人是男是女,是公是母,只要没有建立衣食住行上的关系,他都一视同仁。
换句话讲,在他的同学圈里,所有人被分成四部分:张白,刘一鸣,于炎,其余人。他的圈子也十分简洁,可以誓死扞卫的朋友,和眉目不清的路人甲们。
而他眼下并没有与尚大小姐过几招的兴致,碍于外人在场,只简单的打声招呼:“你也挺早。”
然后他指着第四解剖室靠墙角一字排开的玻璃器皿,对杨子湄说:“这些才是外面人说的用福尔马林和防腐剂保存制作的标本。”
那边尚岚岚对于路琢今天吃错药的绅士风度十分莫名其妙,自讨没趣的自己又离开解剖实验室了。
杨子湄一脸不怀好意的捅捅路琢:“外界传言医学的妹子们都是霸王龙,取义霸王与龙。但是明显是霸王花好吗?”
路琢俯身去调整那些标本缸的角度,漫不经心道:“怎么?你对这个感兴趣?”
杨子湄:“感啊,你给介绍吗?”
路琢:“……”
那些圆柱形的容器高度从半尺高到半米高,高度不等,直径大的能有私家车轮那么宽,直径最小的只有两厘米左右。大一些的容器里面固定的赫然是整个胎儿雏形,不过都是不完整的,有的肚皮被去掉,露出里面的各种器官;有的是从膈一下完全掏空,主题内容就是膈的生理外观。小一些的容器就是各种从整体上分离下来的组织与器官。
有些标本做的十分漂亮,路琢解释道那是脑部的浦肯野神经元网络,整个神经网呈现一个“树”形,被染色剂染成红色,树冠、枝桠、树干栩栩如生,漂亮的像个模型。
路琢抄着手站在一侧,看那人眼睛都要黏上去了:“看挺high呗,这些你倒是不怕不恶心。”
杨子湄用手戳在那个神经树的标本外,回道:“嗅觉。人类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发展出视觉、嗅觉、味觉、听觉等特殊感觉,每个感觉都是协同合作的,现在这些没有令人反感的气味的东西,因为嗅觉无法捕捉到信息分子,虚弱了这些东西在脑局部引起的映像效果……”
路琢眉毛跳了跳,这人简直是自恋上瘾,专业癖上瘾。
终于回到二楼的实验室了,路琢几乎冻成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