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什么不好要来吃烤肉自助?!
他哪知到路琢从没跟舍友提过这些,路琢从来只讲好的、积极的,开玩笑也只开自己的玩笑,从不拿别人的笑话做谈资。
路琢肚子痛终于不像刚才那么尖锐,然后他半是松了口气半是强装无所谓的直起身来,说:“那个,同你打个商量好不好?我们考试进入七天倒计时,一天考一门,连着考七天。”
他皱了皱眉,有些犹豫,“你知道,我们学校没范围,我们寝室和教室离得又远,你租的屋子离我们教室很近,在你那里借宿几天方便吗?”
杨子湄心想,你都这样了,能不答应么?
他就要答应,但心念电转间又有了一番计较。
他眼光毒猜人心思也猜的准——路琢这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硬气,遇到麻烦多半时候不会开口求助,要不就是自己解决要不就索性放弃,他要是直接答应,路琢指不定如何不好意思——
于是他半开玩笑半是故作严肃道:“行啊,怎么不行?按宾馆标间收费就行。”
路琢如释重负的笑起来:“小气的,将来找我看病都不稀得给你打八折了。”
杨子湄也笑,知道自己猜对了。
路琢这人呐,似乎特别不愿意成为别人的麻烦,他总希望和大家分享快乐的事。其实,借个地方住,多大点儿事。
他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只是觉得这年头,路琢这号人也算是珍稀品种了。
第20章:尽力
杨子湄租的地方就一厅一卫一厨,整个房间单卫生间被隔开来,其余都是相连的,看上去不像个房间,倒像个单独的卧室,不过东西规整的井井有条。
原来摆放电视的地方是三面威武霸气的大书架,书架与沙发之间的木地板上铺了一大块棕色的羊毛毯,上面还散放着基本翻开的书和几张未完成的画稿。
两把藤条椅子摆在阳台与客厅分开的那个落地窗前。
几乎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床单、窗帘都是简简单单的纯色。
路琢复习的书本和资料加起来有小十斤,腆着脸拉着杨子湄做苦力。
杨子湄眼睛瞪老大:“不兴你这样!买一送一都没我这样的!我要同你约法三章。”
上次来兴师问罪,恍然已是月前的事情,那时他理直气壮。
而今路琢寄人篱下,没了那么咄咄逼人的态势,还十分懂事的拖过来一把椅子表示洗耳恭听。
结果杨子湄方才只是发小牢骚,他自己根本没什么要叮嘱他的,人来都来了,这时候说什么注意事项显得没劲。
何况他吃定路琢本就是心里有数的人。
客厅和厨房之间是一张颇宽敞的米色桌子,路琢就把书都堆在那上面。
桌子紧挨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副色彩十分丰富的拼接画,没有内容,只是一些极具张力的色块凑在一起,笔刷残次不齐的部分却天衣无缝的弥合在一起,大笔刷绝对刷不出这种效果,他凑近去看,又是一副圆珠笔彩绘。
呵呵哒,也是魔性。
路琢来时就简单收拾了一身衣服和洗漱用具,别的都在寝室。
寝室另外三只更夸张,合伙在附近的一个小宾馆里包了半个月,实在是被“寝室十一点半断电”的规定给逼的,连走廊里都阴魂不散的全是人。
路琢说来通宵果然就是来通宵的。
杨子湄根本不去和路琢抢桌子,他一般换家居服直接往那大毯子上一倒,有时候画着画着直接就睡过去了。
他一到十点就睡,生物节律准的吓人。房间里暖气很给力,盖个薄毯子还有些热,所以他一般在哪里倒下就直接在哪里睡,常常在毛毯上懒得动弹了,就直接用来当床了。
有时候半夜醒来去解手,看到餐桌那里还亮着一盏等,光线柔和,路琢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在纸上写东西,端正偏薄的肩背都是漆黑的,唯有偶尔侧过来的半张脸被柔和的光线镀上一层光,显得格外文静。
他根本不知道路琢什么时候睡,除了洗漱与三餐,基本就定在那里。
照以前那样,他对这种无趣的人简直都懒得看一眼。
但眼前这个人的形象在他的心里已经逐渐开始丰富起来,如同一张精心筹划的画作,刚刚画完轮廓,上色才上了一半,却不用画完都知道,最后的视觉效果一定夺目。
他像浴火的凤凰,在还未竟的画稿里都能挣扎出一身炫目的颜色。
等到第四天晚上九点左右的时候,路琢迷迷瞪瞪跑去卫生间洗漱,困得不行,兜头浇了一把凉水要清醒清醒,牙刷咬进嘴里就晃悠出来了。
他在沙发上坐下,脑子锈住了似的,还当自己在家里,惯性的把两条腿盘起来,往后一靠,就把眼睛闭上了。
杨子湄啼笑皆非,好像还有些匪夷所思:“有必要这样拼命吗?不就是个考试吗?”
路琢含糊的声音传过来,话还挺在理:“不是这么讲的。”
“那要看你自己怎么定位自己了,我是学生么,学生的主要任务不就是学习么,我不去考试我要去干嘛?再说……我晓得这个考试坑爹,但上一届、上上一届的师兄师姐都挺过来了,我即便再否定考试的价值,我也没傻到和整个价值体系做对,划不来。他们用成绩来衡量一个学生的能力,那就考嘛,谁怕谁。”
学霸也分种类的。有的纯粹为了奖学金,有的单纯追求真理和知识,还有些是两把抓。路琢是典型的那类要真理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