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贱,跟刨狗毛一样飞快的揉了一把杨子湄的头发,赶紧缩回手等着挨揍。结果杨大艺术家根本就不带搭理他的,只是歪了一下头,在自己肩膀上蹭了蹭耳朵,就没下文了。路琢悻悻,接着去看那些扒皮分肉的视频去了。
一晃夜幕降临,路琢打了好几个盹儿醒来,迷迷糊糊的问:“还没完吗?”
杨子湄那么高的个子,缩成一团窝在他脚边,低着头:“差不多了。”然后他把沙发墩往后移了一点点,好叫路琢的脚后跟可以腾空,自己躺倒,“就差脚后跟这里了。”
路琢扶好眼镜,想看看他画的什么,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路琢都要哭了。
杨子湄那个伟大的石膏画就是一个瓜子堆,放眼看过去密密麻麻的全是瓜子皮儿。他一激动脚上就用了点力气,沙发墩被迫往后移了一段距离,他脚一下子就砸了下来。
杨子湄的手结结实实的被压在石膏底下,疼的眉头都皱起来。
路琢哭腔:“我有没有跟你说……我密恐啊?”
杨子湄:“……”
他抬起路琢的脚,抽出自己的手揉了揉:“我不密恐啊。”
路琢有心想抄起鞋底照着他那张欠揍的脸来几下,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一分装十分的愤怒,希望始作俑者自己能意识到。
杨子湄手上拿着画笔,掉过头来在石膏上敲了敲,语重心长道:“画在你脚上的,你看的肯定没有别人看的多,你自己不看就好了么。”
他捧起路琢那只脚,十分得意:“这叫行为艺术你懂不懂?你一走起来,视觉效果就如同一袋行走的瓜子,带感啊。医生给你打的石膏高低不齐,表面不好协调,要是画个花啊鸟啊的,突起来的部分就会感觉特别像瘤子什么的。你想,要是把你的脸画上去,那不就跟长了一脸痘痘和痘印一样了么?瓜子堆就不一样了,瓜子堆没有平面么。”
路琢一脑补,整个人更不好了,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好有道理哦,我竟无言以对。”
结果杨子湄有了个新发现:“我刚才怎么没想到?!我可以把人的脸画上去,然后把突起的部分伪装成红色疹子。我还没尝试过。你有没有特别讨厌的人?”
路琢忍无可忍:“你别太过分了我说。”
杨子湄笑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脊椎都被折腾废了,边打呵欠边说:“逗你玩儿呢。晚饭吃什么?喝粥好不好?”
路琢臭不要脸的颐指气使道:“大米粥,不加百合。不然我跟你绝交。”
杨子湄往厨房走:“行,不加百合,加银耳。”
路琢:“……”加你妹。
第31章:初始
杨子湄心里那个计划这几天也提上了日程。
他小叔回了家一趟,被爹妈催再婚催的痛哭流涕。他小叔就算还和以前一样毫不介意的把他当做自己儿子,经济上毫无余力的支持,不能代表他“后小姨”也能这样看着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吃他们家的、用他们家的还要花他们家的。再说,他也到该出去翻跟斗的时候了。
用别人的到底矮人一等。
他拍了几张他出去旅游时的画,用制图软件把实物的照片和自己的手绘拼接在一起,发到了他自己的微博上,然后又上手把自己以前随意发在博上一些与画画无关的内容删了个干干净净。
ID为“坚介于石”的微博粉丝说少也不少,有个小三万。不过还远远起不到广告宣传的效果,他先是砸钱买了一堆僵尸粉,把这个账号伪装的关注度很高,然后又私聊一个网粉过六百万的大V约定转发,双方讲好定金和价钱后,他就拄着下巴在想,光是有这些还不够。
首先,客户的安全问题没有保障,除非自己这个无中生有的工作室有营业执照,这个可以用网络平台来代替。这个计划成功的前提就是这个号的关注度上升,也就意味着他自己已经暴露在公众视野里了。出了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一层如果别人能想到的话,问题应该就不大。
其次,光有这些特殊地点和地道胡同菜,大部分网友可能点开图片看个新鲜就过去了,如果要有第一个客户放出自己的旅游心得的话,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第一个吃蟹的人已经有了,就不存在别人信不信的问题了。
再次,就是自己这样“盲游”的计划,客户能不能接受?他自己知道要去哪些地方,但客户不知道啊,他们就是蒙着眼跟自己走的。要是客户和他的趋向并不相同,事后没办法令人满意要怎么办呢?一旦声誉不好,也基本上死路一条了。这个问题没有突破口,只能他自己最大限度的提高自己了。
最后还有一堆细节问题,比如地价不同的城市,要租车、住店的费用不尽相同,转悠的时间就有长有短,收取费用就得高低有别,该怎么定价呢,那就只好不定价,或者干脆旅游结束再定价,按照花销的一定比例收取费用。再比如他确信自己能够和任何一个人合得来,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毕竟是一对一小旅游团体,吃住都一起,两人不凑趣怎么办?还有万一接到骗子怎么办?
这就是风险所在了。
残疾人路琢一瘸一拐的过来了,杨子湄盯着他的脸若有所思,或许第一个客户可以叫路琢上。
路琢丝毫不在乎楼下居民的天花板,十分豪迈的几步蹦过来,见杨子湄盯着自己上下看,有些莫名其妙:“看我干嘛?你干嘛呢?”
杨子湄往椅背上一靠,双手十指交叉,用两个大拇指去揉两侧嘴角:“哎,你说……我伺候你吃喝这么些天,你怎么报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