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魏书俞担心她会跟来季府,所以特地派人去叶府传话。
赵嘉敏一时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怎么跟叶衡起解释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但看清叶衡起凌乱的衣裳还有担忧的神情,不由心头一暖。
叶衡起是真的担心她,才会不顾危险来丞相府找她。
“我。”
“行了,回家再说。”叶衡起拉着她就要走。
“不行。”想起魏书俞还没有找到,赵嘉敏就不愿意走,假意道,“还没看到那个杀人犯呢。”
叶衡起无奈扶额,“杀人犯让刑部去理会,你个姑娘家的,别碰这些东西。”
还没等赵嘉敏反驳,她便见叶衡起面上的无奈渐渐转为震惊。
“太宰大人…”
鞠婧祎???
赵嘉敏僵着脖子,不敢转过头去。
即便没有看见鞠婧祎,她也能感受到对方带有怒火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背脊上,灼热了一片。
这都是什么事啊。
赵嘉敏恨不得立刻学会遁地术,逃得远远的才好。
第7章 浅草才能没马蹄
镇国公府的书房中,几乎很少出现在这里的裴云隐站在桌前,面色- yin -沉。
大哥裴云震眸底含有不屑,轻笑道,“子卿,你这话说的,那鞠婧祎去木林森府上查案又如何?反正又查不到咱们镇国公府头上。”说着,他目光变得暧昧,“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父亲裴孝泉不由插话,“子卿,那个小丫头除了查案也没别的能耐,要不是得皇上看重,只怕还不如你,你可别这么不分轻重。”
裴云隐面色更加难看,但是父亲和祖父都在,他不好与作为嫡长子的大哥分辩。
坐在桌后的镇国公裴怀渊终于开口,“子卿,你倒是说说,你为何如此看重她?”
裴云隐抬眸,与老人深邃的双眸撞上,却毫不退缩,“祖父,太宰大人并非无能之辈,子卿相信,这点祖父最清楚。”
当年鞠婧祎惊艳四方的那场殿试,满朝文武都在,更不用说镇国公这种权臣。
“是,她确实不是无能之辈。”裴怀渊点头,依旧盯着裴云隐,“然后呢?”
“子卿作为大理寺少卿,对太宰大人最为了解。”此刻的裴云隐平日里用来装饰的公子哥格调全然不见,只剩冷漠与镇静,“她是一个,像狮子一般可怕的掘墓人。”
对于裴云隐这奇怪的比喻,裴怀渊眸中显出一抹兴味,“哦?”
本想打断裴云隐的裴孝泉连忙住嘴,深怕惹得裴怀渊不高兴。
裴云隐深吸一口气,“她曾说过,这世间大部分真相都随着死者一起被掩埋在土中,但无论有多么困难,她都会把掩埋的真相挖出,不为财权,不为清白,不为好奇,不为名誉,只为真相。”
“只为真相?”裴怀渊笑出了声,笑意堪堪停留在嘴角,“这还真是她能说出的话。”
裴云隐自然听出了他的画外之意。
天真,又幼稚。
“她并非完全靠着摄政王等人暗中的庇佑与支持才能走到今天这步。”裴云隐垂下头,握紧了拳头,“如果被她抓到一丝破绽,就。”
“这些只是你的推测。”裴怀渊打断他,一旁的裴云震松了口气,“很早我就告诫过你,谨慎是好事,但绝不可高看对手。”
裴云隐掩住失落的视线,他早就知道,祖父不会把鞠婧祎放在眼里。
就像不把他放在眼里一样。
“跟我走。”
鞠婧祎并未多说什么,伸手牢牢抓住赵嘉敏的手腕,紧紧地,生怕她会凭空蒸发般。
“太宰大人。”叶衡起一时分不清鞠婧祎的目的,拦在前面,“您怎么会在这。”
鞠婧祎终于愿意赏他一眼,眼神冷的不像话,“我不在这,等着你们被丞相府的护卫当贼抓起来吗?”
叶衡起被她眼神冻得一哆嗦,终于老实了,也忘了继续疑惑她为何会知道他们在丞相府。
“还有你。”鞠婧祎转头盯着赵嘉敏,虽然也是冷的,但比起冻死叶衡起的温度,还是要暖和不少,“想知道什么不会让叶衡起帮忙吗?非要什么都亲力亲为?”剩下的话,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现在这个时候,不适合说。
她眸中显眼的担忧让赵嘉敏一阵恍惚,半晌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还是她出了问题?
赵嘉敏自觉不是什么傻瓜,可她怎么,就有些不懂鞠婧祎了呢?
三人正在灌木丛中僵持,却听见不远处的后院传来阵阵脚步声,还有些呼喊。
似乎,是说抓到贼了?
赵嘉敏心头一跳。
难不成,是魏书俞被抓了?
鞠婧祎与叶衡起对视一眼,“走!”
也不管赵嘉敏什么反应,立刻拉着她就朝丞相府外奔去。
赵嘉敏却还在混沌中。
魏书俞是摄政王府的侍卫统领,武功高强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老粗,按理来说,不该这么轻易被抓。
正思索着,赵嘉敏的手垂下,猛然察觉到自己腰间空荡荡一片。
她慌忙低头看去,眼瞳猛缩。
原先挂在腰间、本属于鞠婧祎的玉牌,不见了。
猛烈跳动的心脏顿时像是沉入深渊,一时间摸不到底。
难道。
躲过正在四周巡逻因为听见动静而匆匆赶来的金吾卫,等到了叶府附近的小巷,鞠婧祎才松了口气,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问道,“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搞丢了玉牌,赵嘉敏竟不敢与她对视,侧过身低声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