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yin -森森的。
今儿个是第一次遇到一位大活人,还是眼熟的人。
京兆尹似是久逢甘霖,春风拂面,语气简直温柔地不像话,“办案也要注意身体啊,需要下官送您回府吗?”
京兆尹的声音裹挟着寒风,吹散了鞠婧祎耳畔逐渐升起的暧昧温度,将她从思绪中带回了现实世界,“多谢杨大人,不过几步路,不打扰了。”
京兆尹本就是客气,望着不远处太宰府的大门笑呵呵道,“客气客气,那,下官告辞了。”
“嗯。”
看着京兆尹带队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鞠婧祎站在自家门口,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脸蛋,发出清脆的声响,“我这是想什么呢?”
出门迎接的阿达替她提着灯笼,一脸茫然,“大人,您莫不是中邪了吧。”
“没有。”鞠婧祎迅速恢复面无表情,“你刚才看错了。”
“大人,我眼睛不好使,但我耳朵还没到不好使的地步。”
“那就是你中幻术了。”
“可是大人,您又不会幻术…”
“停。”鞠婧祎毫不犹豫将厚厚的卷宗拍在阿达脸上,“今晚我要通宵,通知厨房备好糕点。”
阿达抱着卷宗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委屈道,“是。”
待鞠婧祎从厚厚的卷宗中抬起头,天已大亮。
所幸今日不用上朝,她差不多也从卷宗中找到了一部分线索,下了几道命令,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在睡前,她还是记得吩咐了娉婷一句。
如果叶家大小姐那边有什么动静,一定要记得喊醒她。
然后她这一觉,就补到了大晚上。
“大人!大人!”
“嗯?”鞠婧祎眯瞪着眼,“怎么了?”
“叶大小姐她。”
混沌的脑袋瞬间清醒,鞠婧祎猛地起身,眸中的睡意全然消失不见,“她怎么了?!”
娉婷面上焦急,隐隐还有分犹豫,“她,她去了丞相府。”
鞠婧祎望了眼外面黯沉的天色,不可置信,“现在?”
“嗯。”娉婷点头,“她今日照旧去了趟西市的冷玉阁,哪知回府后吃过晚饭,就换了身夜行服去了丞相府。”
“我要出门。”鞠婧祎想都未想,“还有,让阿达他们准备。”
娉婷递上早就准备好的黑衣,忍不住劝道,“季小丞相一直在拉拢吏部尚书叶秉余,叶大小姐应该不会出事。”
“季兴辰算什么,季家还轮不到他说话。”鞠婧祎将长发一束,扎紧腰带,眸色幽深,“就是叶秉余这个吏部尚书,在季远道眼里都不过如此,更何况季家乃是先帝亲口御封的百年世家,真要出了差错季远道什么罪名不敢盖在她脑袋上?叶秉余根本护不住她!”
“但是大人,季老丞相不一定会对付叶大小姐,可他一定会对付您。”
鞠婧祎的动作一滞,但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他要对付我,迟早的事。”
娉婷知道劝不住,只好叮嘱,“大人千万不要迟疑,见叶大小姐安全就快些回来。”
与此同时,赵嘉敏已经顺利潜进丞相府。
看着眼前的房屋,她悄悄呼出一口气,释放出心底积攒的惧意。
如果不是魏书俞,她实在不想来这丞相府。
小时她曾跟随父亲来过一次,遥远的记忆没有那么清晰,唯一深刻的,就是回头时撞上季远道那双满是她当时看不懂的幽深黑眸,就像一只找准猎物盘旋在半空紧盯的猎鹰,时刻准备着给猎物致命一击。
这画面让她记忆犹新,从此对季远道警惕在心。但没想到的是,摄政王逝世后,季远道竟然上奏自请辞官,由嫡孙季兴辰接替丞相职务。
其实后来想想,季远道在刚刚揽政的小皇帝面前做出如此姿态,比起当时傻不愣登还自以为帮了小皇帝的自己,简直不知道高明了多少。
果然不愧是三代朝臣的老狐狸。
白日里她照常去找魏书俞,哪知他竟然告诉她,他查到季府一直与梁国有信件往来,今晚定要去季府一探。
魏书俞的- xing -子太过固执,认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知道她会阻止,便偷偷在茶水里下迷药,虽说她并未服用多少,但到底还是睡着了一会。见不到魏书俞的人影,赵嘉敏便担忧不已,还是决定亲自去季府一探。
进了季府,赵嘉敏心中便升起一阵疑惑。
为什么季府的防卫如此松散,明明前段时间官员先后身亡的案子扰的人心惶惶,众高官都恨不得让金吾卫天天在自己门口站岗,这季府倒叫人有种门可罗雀的错觉。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赵嘉敏左右都找不到魏书俞的身影,更是心急不已。
季远道这只老狐狸,到底在布网做什么?
脑海中突然闪现侍郎府管家的话,刑部拿走的奏折,是要交给季丞相的。
难道季远道是认定了那凶手定会来杀他吗?
那时她便奇怪,如果是关乎安西都护府的案子,该找西北发家的镇国公才是,找季丞相又有何用?
还是说鞠婧祎弄错了,根本与木林森所查的案子无关?
赵嘉敏顺着花园摸到季府的书房,正在思考季远道与先前几位官员之间的关系,身后传来一阵动静,微凉的手搭在她的肩膀。
她的心,猛地一跳。
“叶华昭。”
叶衡起咬牙切齿,手下却不敢用重力,轻轻把赵嘉敏的身子掰向他。
“你胆子大了可是?跑来丞相府,要是被抓了,外公都保不住你!”
虽说很生气,但叶衡起还是记得压低了嗓音,“如果不是冷玉阁的老板记得传话过来,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你会来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