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看来我是真没看走眼。”
“什么啊?”
谢言盯着窗外,不打算看她那张愉悦得眉飞色舞的脸。
“你的销售很差啊!”
“你!”谢言转过头,忍不住叫道,“我招你惹你啦?”
初次见面,就被人揭了短。还被反复取笑,谢言甚是气恼。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立马回答她。白皙的手指优雅地握着方向盘,谢言已经没有概念她们正在往哪儿走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大的胆,既没多问,也没多说,就坐着陌生人的车跟她走了。
“你觉得我是在欺负你吗?”
就在谢言以为对方被自己的气势给吓着了,暂时不敢和她说话时,对方又发招了。
“我…”
谢言在心里呐喊着自己为什么没有伶牙俐齿和成熟冷静的反应力呢?张毛毛明摆着就是在欺负自己,可她却半个不字都吐不出来。
“不想和你说话了。”
在心里默默地说完后半截话,谢言不打算理她。
看着谢言一副吃瘪委屈的样子,张毛毛再一次纵声大笑起来:
“你这个傻子!放心吧!”
一面伸出右手摸了摸谢言早上洗了头发而蓬松得炸毛的脑袋。吓得谢言,遭电击似的,弹到一旁,将两人的距离拉到空间允许的最大。对于谢言夸张的反应,张毛毛没有理睬,专心地看着前面的路,道:
“等会儿人多,他们说啥你都别怕,有我保护你啊。”
人多,别怕?什么意思?谢言最怕的就是人多,更何况还是这种人生地不熟的情况。她一脸惊恐地看着张毛毛。对方淡定地开着车,根本没把她质问的眼神当回事,说:
“跟着我就可以了,乖!”
乖个粑粑!谢言搜肠刮肚地组织着抗议的语言,刚想反驳,车停了下来。张毛毛转身从后座上拿起一个大的网球包,塞进谢言怀里。
“准备好了吗?”
也不等谢言回答,眨了眨眼,一瞬间就跳下车去。谢言见状,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下去。
“二毛,你来啦!”
远远地只见一大群人呼啦啦地围了上来。原本站在张毛毛身后的谢言,被她一把拉到身边,挽手并肩而立。进入人群的视线,谢言目睹了他们脸上明显的表情变化,不由得为自己今天的命运暗暗捏了一把汗。
“不错哟,二毛!言出必行啊!”
“二毛你换口味啦?俊俏多汁啊!小妹妹,你多大啦?”
“二毛,你可以呀!在哪儿找的好姑娘呀?”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吱哇乱叫,谢言看着眼前的这群如狼似虎的人,终于理解了张毛毛为何如此牙尖舌利,勇悍无比了。想要在这样一群人中间生存下来,没点儿本事,分分钟就会被涮得体无完肤。
“好啦!你们烦人不烦人,走还是不走了?”
“哟~还学会护食儿了?”一个个子高高,一看就痞子气十足,然而年纪却不小了的女人冲着谢言笑道,“没关系,小妹妹,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
谢言抿了抿嘴,不敢应答。由着张毛毛牵着自己穿过人群,率先向球场走去。
“我不会打网球。”
“没关系。大家也不是真为了打球,就是凑一起,乐一下。你在场边坐着就行。”
谢言的胳膊被拽得有些生痛,转眼看到张毛毛脸上没了在车里时的神采飞扬。谢言有些奇怪。刚刚那一幕,谢言大致看懂是什么节奏了,她带她大概是为了向这群人交差。现在任务完成一半,可她似乎反倒不高兴了起来。刚想开口问,肩膀被人一拍。
“你好。我叫杜小鱼,小鱼的鱼。”
“啊,你好。”谢言回握了一下对方的伸出来的手。真是一帮怪人,名字都是一个赛一个的清奇,“我叫谢言。”
“我们这帮朋友有点儿过分热情,你别介意!”
“嗯。”谢言点点头,她倒不至于介意,只是对不熟的人,她会本能的拘谨而已。
“既然二毛带你来了,就表示大家都是朋友了。以后,请多多关照!”
“啊,不敢当。”看到杜小鱼夸张的握拳行礼,谢言尴尬地不知如何回答。
“小鱼!”张毛毛横了杜小鱼一眼,“人家才来,你就把话说得那么重,很烦人啦。”
“我说得很重吗。”杜小鱼看向谢言。
“不会。”谢言回答。
如果是当真作朋友,确实还好啦。
“我和二毛是多年的好基友。”杜小鱼笑起来,“能看到她终于有人了,我是真的很开心。”
“杜小鱼!信不信我马上走咯?”
“好好好,我不说了。”杜小鱼赶紧道歉,“总之,很高兴你能来。”
说完,杜小鱼赶紧走开。谢言猜她定是立马向身后那帮人汇报,她打探到的情况了。
“他们这群人就是这样事儿妈。”张毛毛皱起眉头,有些烦躁。
“没事儿。”谢言善解人意地冲她笑了笑。
鉴于她俩今天是来演戏的,谢言反而觉得挺好玩儿的。既然如此,她们是不是应该演得更到位一点呢?等张毛毛做完一套热身运动,额头上盖上薄薄一层汗珠。谢言拽着毛巾,问:
“我是不是该给你擦汗呢?大伙儿都看着呢?”
张毛毛转身瞟了一眼场地一旁另外几个人,他们有说有笑,还朝这边挥了挥手。一把抢过谢言手里的毛巾,翻了个白眼,说: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谁得了便宜?”谢言瞅着张毛毛的冰山脸,捂住胸口说,“好心当了驴肝肺。”
“好啦。”张毛毛将毛巾掷回给谢言,“你可别气我。”
“我?有吗?”谢言感到莫名其妙,“姐姐,我今儿可是给你帮忙耶。”
张毛毛盯着自己的双手,一会儿将它们举过头顶,抵住阳光看了又看;一会儿又将它们摊在脚背上,整张脸埋进膝盖里。
“如果,我昨晚跟你说是需要你的帮忙演戏,你今天还会来吗?”
这是什么问题?谢言怔怔地望着她,突然意识两人终究还只是陌生人。
“嘿!小乖乖,来打球吗?”
杜小鱼提着球拍进了场地。
“我来。”不等谢言作答,张毛毛拿起自己的球拍,进了场地,留谢言一人回味着刚才的对话。
谢言虽然不会打网球,但小时候被班里同学带得也爱关注竞技体育,对网球的规则和评判标准也略微懂得一二。看着张毛毛在场地里移动的步伐,以及她的挥拍的姿势,谢言知道这是一个已经很成熟的业余爱好者了。
“喂,小朋友。你和二毛认识多久了。”那个有些痞子气的女人,一屁股挨着谢言坐下。
谢言心想,这着实是有些尴尬的一个问题。她斟酌了一下,选择了一个保险的回答:
“足够长到她会把我介绍给大家。”
“哟!”对方饶有兴致的笑了起来,“不错嘛,小妹妹。”
“我叫谢言。”谢言不经意地皱了下眉头,她想自己是长得显小,但也不至于到“小妹妹”这个地步。
“你叫我菜花儿就行。”
谢言点点头,好奇今天还要见识到多少“珍奇野兽”。
“你多大啦?”
“27。”
“天呐,我比你大了十岁!”
谢言回头再仔细看了下这位菜花儿女士,对于年近40岁的人来说,她确实可以算是一朵儿鲜花了。
“你别看二毛人长得漂亮,她的脾气可就没那么漂亮了。”菜花儿的脸上露出了近乎j-ian猾的笑,“你们各方面,都还相处得和谐吧?”
说到“各方面”时,还特别加重了语气。
谢言盯着球场里的张毛毛。两天前,这个女人像一道宏光,充满煞气地闯进她的视线。她的情绪不由分说地被她牵着走了一天一夜,如此强势又浓烈。然而再一次面对她时,谢言却感到自己像是在探索一团迷雾,模糊,厚重,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
“我知道。”谢言转过头看向菜花儿,也不知从哪儿来的自信,说,“可我脾气很好啊。”
菜花儿拍了拍谢言的肩膀:
“明白啦,兄弟,我敬你!”
说完,菜花儿便去调戏她的女朋友去了。张毛毛的其他朋友也陆续过来和谢言打了招呼,大家寒暄了一些套路。相互认识后,一帮人很识相地并没有来找谢言任何麻烦。谢言意识到那个杜小鱼和菜花儿一定是这群人的老大,她们也是真心将张毛毛当朋友,所以给了她的私生活充分的尊重。谢言有些感动,一个人能有这么一群朋友,也是一大幸事。一上午很轻松就过去了。中午大家约定去球馆旁的大排档吃饭,一群人前呼后拥地向餐馆走去。
张毛毛自然和谢言紧紧走在一起。运动了一上午,洗漱完,脸上泛着潮红,沐浴露的味道轻轻飘进谢言鼻子里。美人出浴,少了些锋芒,别有一番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