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是我,谢言。”
“你是谁?”张毛毛一脸厌恶地看着谢言,见谢言还想开口说话,尖叫着,“你走开,不要跟着我!”
谢言从没见张毛毛露出这样的表情和语气,她害怕地不敢向前。这时一个尖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癞蛤蟆想吃天鹅r_ou_!”
谢言转身一看,只见祝敏卿挽着师父站在后面。师父一脸惋惜地摇摇头,看着她,而祝敏卿充满崇拜的眼神望着师父。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那刺耳的笑声,听得谢言后背发冷,打了个寒战,惊醒过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灯光有些昏暗,谢言抹了抹额头的汗,为自己做这样无端的怪梦感到好笑。坐起来看了时间,才凌晨四点。想再睡一下,脑子又清醒得不行。突然钥匙孔里传来开门的声音,难道是徐立回来了?谢言赶紧起身去开门,她睡觉的时候锁了门。打开门,一个长相粗犷,咋一看会误以为是男孩儿的女生扶着已经烂醉的徐立站在门口。谢言退到一边,让她们进了门。看着高高个子的女生将徐立扶进卧室关上了房门,谢言讪讪地回了自己房间。她仔细回忆了一下,今天这个女生和上次来的那个绝不是同一个人。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谢言竖起耳朵听了半天,静静的,没有一点声响。
“这么频繁地换女朋友,徐立是怎么做到的啊?”
谢言心里好生羡慕。在床上翻滚到天亮,实在睡不着了,打开手机,翻着快一周没看的朋友圈,突然发现张毛毛的朋友圈有更新,是一张大海的图片。蔚蓝的海面和净得一丝云都没有的天空连成一片,一只飞翔的小鸟横贯整张画面。没有任何文字说明,时间显示的是周五的凌晨。
周五的凌晨,谢言想起那时她应该睡得像猪一样沉的时候,张毛毛在想什么?这种没头没脑的信息发到朋友圈,只有一种可能。给特定的人看,而懂者自然了解。张毛毛想给谁传达怎样的信息呢?今天是她巡演的第四周,第四座城市。她累了吗?这一周以来,有像谢言一样,无数次地重温那天夜里的场景吗?各种疑问,谢言在心里设想了不同的答案,就是不敢进行一次真正的提问。“你还好吗”“最近怎么样”这样的问话显得太没诚意。“有想我吗”“回来见个面吧”这样的说法又太幼稚。点开对话框,写了不同版本的话术,全都被一一否决掉,最终也没发出去的信息,被谢言丢在一旁不想再去想。自己和徐立最大的差距就在一个字--怂。
在家混到中午,对面两人还没起。谢言独自点了外卖,边吃边看电视。等会儿她俩醒来,谢言在家杵着,好尴尬啊。正思考着下午给自己找点儿什么事做出去一趟,祝敏卿打电话来:
“言言,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
“啊…好呀。吃什么?”
“我等会儿给你发定位和菜单过来,餐馆离你住的地方不远。下午我送艾祥和淳淳回家,就我们四个人。你早点去,这家店周末人多。我们出发的时候给你说。”
“好。”
正愁没理由,这下刚好。谢言吃完饭,早早就出了门。幸好她住的地方是文化区,周围有博物馆,艺术馆这类地方,先去耗耗时间,总比在家被那两人臊强。
担心祝敏卿出发晚,谢言到了博物馆特地每样东西都看得异常仔细,尽量多花时间,幸好自己之前来是为了游客打卡照,只是走马观花地瞅了瞅。即使是这样,谢言已经看到了第三层才接到祝敏卿出发的消息。她立马前往吃饭的馆子,这趟可不能拖延。要是祝敏卿比自己早到,等待她的又会是一顿教训。
好在博物馆离吃饭的地方也不远,谢言很快就赶到目的地。早早地占了座,谢言翻出祝敏卿发来的菜单一看,只有三个菜。四个人不够吧?谢言拿着餐馆的菜单,既然这是家很有名的江湖菜馆,那不如再点两个招牌菜试试。于是谢言加了两个菜,一共五个菜,四个人肯定够了。
差不多十分钟后,服务员问是否开始传菜,祝敏卿回信说再有几分钟就到,谢言示意可以上菜。五个菜刚上齐,祝敏卿带着艾祥和李淳淳进了门。
“你怎么不按指示,点了这么多菜?”
祝敏卿走近一看到摆满了整张桌子的菜盘质问道。
谢言没来吃过这家馆子,不知道他家菜的分量十足,五个菜竟然摆了整整一大桌,她们四个女生应付起看来够呛。
“我…不知道会这么多。”
“让你点三个菜就按着三个点。我吃过就知道这家店的特色,你干嘛自以为是呢?”祝敏卿大概意识到谢言脸色很不好,自己再指责会在另外两个人面前显得吝啬,缓了缓语气,说,“今晚大家使劲儿吃吧!”
谢言拿起筷子,默默吃了起来。艾祥和李淳淳似乎没有觉察到任何情况,看着一桌子的大餐兴致勃勃地大快朵颐起来。
“这两天可把我累坏了。”
艾祥一边感叹,一边给谢言夹了块虾。谢言道了谢,放在碗里并没立即开动。她不太爱吃海鲜,因为会过敏。祝敏卿给的餐单里,三道菜有两道都是海鲜,也是因为有这点原因谢言才自作主张加了两道菜。她以为祝敏卿会记得她跟她说过,她不吃海鲜的。
“公司准备的工作餐偶尔吃还是挺好吃的,但顿顿吃实在遭不住。”
李淳淳接过话茬。公司出外场活动时都是统一准备餐食,据说味道感人。
“那个j-i腿,我每次都是给别人的。”祝敏卿说。
这话引起了其他两人共同的抗议。
“怎么不给我呀!”
“你们两个又不和我在一组。下回你们要是再去,记得来找我要。”
“我这两天都没吃饱。我们组上男生太多,他们饿得快,我都只好分一些给他们。”
“对了!你们知道我组上这次来了个同x_ing恋吗?”
祝敏卿突然压低了声音,很神秘的样子。谢言稍稍抬眼看了看她,发现她脸上带着期待的神色,仿佛接下来要说的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祝敏卿不是思想传统的人,跟愿意和她接触她的年轻人也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比如艾祥,以及最近突然走得很近的李淳淳。所以,通常和祝敏卿说话时,谢言从来没有和长辈说话的压力。之前和祝敏卿交流最多的时候,每当谈到年轻人感兴趣的内容时,谢言都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个话题。正因为是祝敏卿,谢言不敢去轻易挑战,她害怕…
“你说的是那个黄头发的女生嘛,我一看就知道她是同x_ing恋。”李淳淳甩了甩手,很随意的样子。
“你一眼就看出来啦?”
“是呀!我以前有个同学也她这种很男x_ing化的打扮,很明显的。只有你们阿姨才看不出来。”
“你是在说我老吗?”祝敏卿戳了戳李淳淳的脸,“不过我确实没看出来。还是第一天晚上,我们开会后会时,黎飞跟我说的。他说那个女生是他客户的一个女儿,这次专门带来参加活动,散散心的。他组里年轻人多,以前也遇到过这种人。”
“敏姐,你难道害怕了不成?”李淳淳j-ian笑着反问。
祝敏卿瞪大眼睛,嚷道:
“我怕什么?你们知道曾老师吧,她最早的客户里边儿也有这种人,我还帮她沟通过。不过…”
“不过什么?”李淳淳问。
“没什么结果。”祝敏卿耸耸肩,“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效果。”
“怎么?还有敏姐搞不定的人?”李淳淳又打趣地问道。
“不是我没效率。是我们跟这种人价值观不同,根本就是两类人,怎么可能说到一块儿去呢!”
祝敏卿和李淳淳接下去的对话,谢言拼了极大的耐力才保持着镇定听完。李淳淳说自己一大家子,家庭幸福没遭遇任何挫折和创伤,不可能变成这种人。祝敏卿附和说这种人都是价值观扭曲和正常人不一样:
“像我们这样正派的人不可能和他们做朋友。”
所有家具里,谢言最喜欢的是沙发。一个可以躺,可以靠,可以依偎在一起看电视,也可以相拥而眠的所在。比床的内容更丰富,比椅的空间更宽敞。只可惜,谢言的家里,她的沙发总是空无一人,比她的床还寂寞。放一张沙发在房间里,充其量只是摆设罢了。所以当张毛毛靠着她窝在沙发里,脚搭在茶几上,漫无目的地换着电视频道,谢言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馨充满在胸腔。好像心里原本有的一个窟窿给填上了,满满地有股她从未体会过的力量在悄悄生长。她惬意地闭上眼睛,呼吸着张毛毛身上淡淡的香味。还有一团毛绒绒的狗子,在她的脚边蹭来蹭去,撒着娇。谢言情不自禁地咧开嘴笑起来。张毛毛扭头看到谢言脸上的表情,笑了出来,问:
“偷着乐什么呢?”
“不好解释。”
“不好解释?”张毛毛坐直了身体,认真地看着谢言,“试着解释解释,我想听。”
“就是吧。”谢言仍闭着眼睛,她需要组织一下语言才能表达,“从小到大,我都没经历过这样的场景。”
“这样的场景?”张毛毛环顾四周,疑惑地问,“什么场景?”
“现在这样啊。”谢言睁开眼,看向张毛毛,“一双人一只狗,依偎在一张沙发里。”
张毛毛皱了皱眉,伸出手捧住谢言的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语言在此时似乎失去了力量,静静的陪伴才是最深情的表白。
她的唇很软,吻着有让人生出想咬的冲动。可她舍不得弄疼她,伸出舌,舔了舔,用舌尖描摹出那精致的轮廓。被捧住的脸已然滚烫,在亲吻的间隙,大口喘气,缓解大脑里的眩晕。嘴里不由自主地荡漾出满足的叹息,脸颊里臊出少女般的粉嫩。微微睁开眼,发现对方正含笑地欣赏着自己的羞涩。谢言吓得轻呼一声,没想到发出的声音,非但不是她想要的抗议,反而更像是娇嗔。然而,这一声喘息落在张毛毛耳朵里,犹如娇羞的邀请。翻身跨坐在谢言腿上。手和唇舌,一齐发动攻势。被张毛毛紧紧压制住的身体动弹不得,只得环手搂住她的腰身。想要更多的渴望,在身体里蠢蠢欲动。被吻得生痛的唇愈发激烈地回应着,双手也不自觉地活动起来。即使有衣物相隔,但薄如蝉翼的面料如何能抵挡似火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