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姐,中午要不要到我们食堂一起就餐?”那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看着她这样子有些不忍心,开口询问。
许槐勉强笑了笑,却是拒绝了。比起吃饭,她现在都还有更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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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槐坐地铁到了市中心,在M市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对这座城市很了解。在市中心靠近中央公园的那一条街是一条琴行,她如今就只剩下了一个目标,赚钱。
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许槐走进了曾经自己买过钢琴的一家琴行,可是她都还没有开口,就被人给赶出来了。
“走走走,我们这里不做慈善!”老板皱着眉头,直接就将她判定为了讨钱的。许槐在台阶上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她想要辩驳,可是低头看着自己现在的模样,她讪讪的闭嘴了。
接连着去了好几家,是有门口贴着要招聘兼职的钢琴老师的,有好心的店家看着她这般模样是想要答应的,却就在许槐满怀希望的那一瞬间,就有电话打来了琴行。
琴行的老板不不知道是听见了什么,看着许槐的目光就开始变得越来越意味深长,最后挂断电话,没再看许槐一眼了,只是打消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许小姐,我们琴行暂时不招人了,抱歉啊!”
开始许槐都还觉得可能是琴行老板的什么熟人介绍了关系户过来,可是接连着遇见了好几家的托词都是一样,她就明白了。这哪里是别人不招人了?只是因为招的人是她,有人想要阻拦而已。
许槐苦笑,她的专业做这一行可能说相对- xing -比较容易成功,可是人家连兼职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她。她不怪这些琴行的老板,只恨那幕后的人把事情做得太绝。
第4章 Part04
放弃了做琴行老师的工作,许槐在大街上游荡,她的状态现在很不好,惨白着一张脸,走在街上,谁看见她都忙不迭想要躲避,生怕是沾染了她身上的晦气一样。
周围不不乏有路人投来疑惑打探的目光,还有小声但是却能让人听见的议论声,但许槐置若罔闻,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神情木然地朝着前面漫无目的一样走着。
鳞次栉比的大街的建筑物,在这个夏日的午后,好像表层都被渡上了一层光辉,耀眼夺目。整个城市都散发着大都市特有的傲然的味道,可许槐却跟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她像是一只在狂劲的春风中吹上了天断了线的纸鸢,薄薄的一层宣纸,紧紧地贴着纤细的木条,却还是被吹得七零八落,好似下一刻就要掉落。
阳光很强烈,许槐觉得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层又一层的光圈,她身子一偏,就倒在了地上。周围的人很快就围聚了过来,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她伸手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报警。
耳朵里传来了很喧哗很嘈杂的声音,许槐伸手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保持着片刻的清醒,弯着腰双手撑在自己的膝头,努力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继续走着。
世道无望,第一次她心里有了这么真切的想法,想要就这么消失在世界上,抛开所有的烦恼和苦恨。
可是,许舟云还在医院!
许槐几乎是一秒钟就收起了自己刚才的想法,她不能死,她还有家人在世上需要她的照顾。
走投无路,却还是要走。
许槐拿出了电话,拨通了昨天才添加在手机上的号码。
昨天,林殳意说,不如,跟着我。
她觉得这话很恶心,跟着杀母仇人?甚至许槐都不知道林殳意怎么有脸提出来,可是现在,她觉得给林殳意打电话的自己还要更恶心。
许槐被人接进了庭景,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了。
开门的依旧是昨晚上的看上去还慈眉善目的女佣,“许小姐吧?请跟着我来吧。”钱姨温和冲着她笑了笑,然后带着许槐到了一间都还算是比较宽大的房间面前就停了下来,“好了,就是这里了,进来吧。”
许槐走了进去,这里是一件客房,很小。
“林总说今天你就住在这里了。”钱姨看着许槐,眼里都还是有些担心。她是昨天见证了林殳意对许槐使用暴力的人,也亲眼看见了眼前这个像是天鹅一样的女子摔在了满地的玻璃渣上。
许槐点点头,“是的。”
“你先换衣服吧,林总说她五点过的时候回来接你,让你陪着她去参加宴会,累的话还可以先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情叫我,我就在你隔壁。”钱姨看着眼前了无生气的女孩子,眼里有些不忍。
许槐感激地朝着她笑了笑,“谢谢。”等到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一人,许槐这才抖开了自己手里的这件衣服,她站在立于角落的穿衣镜前,看着里面的女人,眼神微微呆愣,然后,她伸手摸上了自己的下颔骨和颧骨,不过就两天的时间,整个人好像已经脱形。像是一具骷髅,颜色尽失。
小礼服是深V的款式,穿在她身上,不仅仅露出了优美的锁骨,一并的,甚至都露出了胸肋骨。这看起来就有些可怕了,她太瘦了,瘦到了脱形,很丑了。
后背镂空的蝴蝶结,让她看起来一点都不漂亮。后背那一大块血肉模糊的印记,毫无保留地就暴露在了灯光下,就连是她自己看了,都忍不住微微蹙眉。世上又真的有哪个女孩子是不爱美的呢?
她就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等着下午时间的到来。她不像是在等着要去参加钱姨口中的宴会,倒像是去赶赴刑场一样。
到了五点,许槐就听见外面响起了汽车的声音。没多久,她的门就被敲响了。
“许小姐,林总在外面等你。”钱姨的声音传了进来。
她出去了。
走出门,许槐就看见外面停着的黑色的轿车后座的女子。林殳意摇下了车窗,偏头朝着她这边的方向扫了一眼,那眼神,似笑非笑,却是薄凉至极。
许槐在她的眼里看见了嘲讽和嗤笑,她忍下了心头翻涌起来的羞耻,提着裙摆,坐上了车。
“还满意吗?”林殳意问她。
许槐白了脸色,她怎么会听不明白林殳意话里话外的意思。满意什么?找到的工作最后都被她轻而易举地摧毁?还是满意她现在这样成为了她玩弄的对象?她深深地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倔强地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