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宁没点头,她说了声再见后,转身离开了墓地。脚底沾着地上的黄纸,她想要走快些,又害怕被阮玟看出异样。然而就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当初被人类背叛了的阮玟,竟还那么容易心软。要是她的话,肯定一出来就先把莫名媛掐死,先报个痛快再做打算。
好在,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狠毒。
她一边庆幸,一边控制行走速度。
穿过偌大的森林,舒宁再见到宽阔的公路,已经是黎明时分了。她坐在路旁等了许久,才有一辆私家车路过。
她拦住车,车上坐着一对中年夫妇。
“请问你们可以搭我一程吗?”她敲下窗户,礼貌的问着。
坐在副驾的男子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女人,女人眯起黑色的眸子打量了一会舒宁:“这荒郊野岭的你怎么会在?”
舒宁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微低眼睑:“不瞒你们说,我是和我男朋友一起来探险的,但是昨天遇到一条毒蛇,慌乱之下我就和他走散了。想来他应该先是驾车走了。”
女人张扬的眉毛一挑:“你的衣服?”
她低下头,随意扫了一眼:“昨天跑得匆忙,衣服大都被划破了。”她抬起手,挠了挠头发。
“你们把我放到不远处的G市收费站那里就好。”她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进来吧,正好我们也要去G市。”
女人勾起一抹笑容,她就自发的打开后车厢的门,一屁股坐了下去。踏实柔软的坐垫瞬间抚慰了她一穿来就受到了惊吓的小心脏。
“我叫熊乃天,小姑娘叫什么?”
熊乃天从前面的箱子里抽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了她。舒宁接过水,眸光亮了亮,弯起嘴角笑道:“舒宁。”
她轻松扭开瓶盖,咕噜咕噜几声,半瓶水就没有了。
“舒宁?好名字,听着就舒服!”熊乃天爽朗的笑了几声,指着开车的女人介绍说:“这是我爱人,纪月念。”
“叔叔阿姨的名字也听起来很有意境。”
舒宁顺口就接了下来。
熊乃天加深笑容,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看向她,别有深意:“那你可要记住了。”
透过后视镜,舒宁看到纪月念嘴角勾起的冷笑,她的手瞬间捏紧了瓶子。她一刹那想到了什么,却渐渐闭上了眼睛。
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忍不住暗骂了一句阮玟——该死的傻白甜,害她差点以为,世界很美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来评论让作者抱走呀~
第2章 开眼天师的鬼妻(二)
阳光透过高窗探入房中,几平方米大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潮- shi -发霉味,就在她的正前方,一只探头探脑的黑蟑螂正甩动它两条长长的触角,爬爬停停的斜向上。墙角匍匐着两条长而粗的蜈蚣。蜈蚣的脚密密麻麻的粘在一起,偶尔一动,直让人头皮发麻,疙瘩四起。
舒宁醒来时,正是日头最大的时候。她一半的脸被灼热的阳光直- she -,另半边的脸安然处于- yin -影中。
纤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她才慢慢睁开眼睛,打量清了周围的环境,以及自己的处境——她的双手被锁链拷在墙壁上,脚腕处勒着拇指大的麻绳,嘴上还被绑着有呛鼻气味的抹布。
她稍一动,手铐上细细的刺就扎进了她肉里,一点点鲜血慢慢渗透了出来。这种感觉很难受,心上有无数躁动的蚂蚁爬来爬去,却得不到疏解。
没过一会,也不知是被热的,还是煎熬造成的,粘腻的汗水就濡- shi -了她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
一滴又一滴的汗滴从脑后悠闲的走过,到达背部时停一会后,又继续前行。往复如此,奇痒无比而无法动弹。
她用力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解了这诸多感受带来的煎熬。
头两天并没有任何人过来,因此她既要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又要忍受饥饿和缺水的饥渴。日夜轮转的速度很快,在这期间,舒宁也彻底梳理了这个世界的脉络。
如果说她最初级的天师,入门十几年,只得皮毛,还只是半吊子的话,她目测抓她的那两人,实力至少在她之上的数十倍。直面应对,她根本没有胜算。
而在天师圈子里,有几个人是公知的不可惹。其中两个便是自报了姓名的熊乃天和纪月念。原先这两人是圈子里有名的天师,行侠仗义,为人所称道和讥讽,后来却突然变得无恶不作,逮着弱小的初级天师,就会抓走,进行人体实验。
然而这在天师看来才是正常的。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仗义反而成了假惺惺。与他们夫妇有仇的,是另一个人送外号“断头魔”的,实力不俗,神出鬼没的道人。
没有人知道他们三人之间究竟存在什么的仇恨,但是他们三人已经相杀了好几个年头。
天色渐晚时墨青色铁门才被打开,纪月念和熊乃天走了进来。两人一前一后,熊乃天推着类似动手术时用的小车,车上盖着白布。
纪月念抱着手,靠在门上,斜着眼睛看人:“怎么,小道姑,还装吗?”
熊乃天憨憨一笑:“你编得挺好的,就是骗不了我们而已。”
舒宁扭动僵硬的脖子,轻笑一声:“果然啊,夜路走多不遇怪人不行。”她扬起的嘴角缓缓放平,丝毫没有因为处境而露出丝毫畏怯的表情。
“所以,你们想做什么?”
“把你做成傀儡怎么样?”纪月念走到她面前,忍不住伸手捏住她的手臂。她的手臂上立即浮出玫红色,继而没多久就变成了藏青色。
“你们,想好下场了?”
“一定会是最强的傀儡!”熊乃天忽略掉她的话,眼里迸发出与他憨厚的面容不相符的狂热。
“是吗?”她喃语了一句,突然大力的握紧拳头,手臂往外一扯,禁锢她的铁链被带起,“哗啦哗啦”的金属声不绝于耳。但是铁链没被扯断,她手腕处流下了泊泊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