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他刚刚还在结界里乖乖等剑剑回来找他,等着等着,突然就没知觉了。
是的, 突然一下就没知觉了,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等再醒来,就到了这里。
是他把他弄来的?
他虽惯然面无表情,但到底没什么阅历, 眼神里一闪而逝的茫然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这被红袖捕捉在眼里, 不由笑容更冷,“我真不明白,他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一朵什么都不懂,痴痴傻傻的白莲花!”
白濯涟抿紧嘴唇,衣袖下的手指悄悄握紧,声音是一贯的清淡冷漠,“你不需要明白,因为你和他,本就没什么关系。”
红袖眼一眯,下一刻空气里倏地闪过一道红影,白濯涟顿觉脖颈一痛,已然被红袖一只手狠狠的握住了。
窒息的痛楚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经脉撕裂感瞬间传遍全身上下,红袖竟是直接把自己的剑气灌入了他的经脉之中!
白濯涟想反抗,但他发现自己的神力不知什么时候被完全封住了,他只能徒劳的伸出双手,握住红袖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双唇依旧抿的紧紧的,淡色的眸子至始至终干干净净,没有愤怒害怕,没有疑惑不甘,没有任何在面临困境之时的绝望丑陋,干净的像是一汪泉水,清澈见底。
红袖看着,看着,手中的力道却不自觉的松了。
这就是他喜欢他的原因?
因为他很干净,干净到纤尘不染,所以喜欢他?
他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随手一甩,直接把他丢到了一边,也不管他咳的撕心裂肺快喘不上气,话语里透出一丝嘲讽,“你再干净又有什么用,你这样的人,永远只能被他保护,永远站不到他身边,现在他在外面孤身闯阵,你却只能待在这里等着被他救,你能为他做得了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拖累他,你就是个累赘!”
白濯涟捂着胸口闷咳的动作猛然一滞。
红袖冷笑,“怎么,不承认吗?”
白濯涟轻轻摇了摇头,他缓缓的站起身来,浅淡的眸子静静看着他,缓缓道:“你很担心他吧?”
红袖眼神微变。
白濯涟轻声道:“你现在的情绪濒临失控的边缘,从剑剑对你的描述中,我能感觉到,你是一位意志力决断力非常强大的人,你光是嫉妒我,是不会让自己失控的,除非你在担心他,担心让你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再看到我,你才会失控。”
红袖唇角一扯,冷然道:“那又如何?”
白濯涟嘴唇微抿,熟悉的人会知道他是有点紧张,但在红袖看来,他这表情却是难得摆正了脸色,开始正视这件事了。
白濯涟道:“你既然出现在这里,必然是来找我,在剑剑可能有危险的情况下还来找我,那就是,我或许可能有帮得上剑剑的地方,你说出来,我去做,这不正是你来此的目的吗?”
红袖双眼微眯,衣袖下的手指微微握紧,“你很聪明。”
他点点头,“我的确是有件事要你去做,你所在之地是天杀寂灭阵的阵眼,这座阵法是那个人独创出来,专用来对付他的阵法,无视本体,只攻击剑灵,只要你在这里,他就必然会过来救你,而只要一入这里,任他再大的能力都逃不出去,注定会为他们所控制,你懂吗?”
白濯涟轻轻吸口气,“……你是,要我自裁?”
红袖冷哼,“我要你自裁做什么,你都和这大阵连成一体了,自裁了,我还能把你的尸体带出去不成?”
白濯涟懵了,“那你要我做什么?”
红袖突然不说话了。
白濯涟被他弄得有些发憷,那目光沉沉的压在人身上,压得他心都跟着一跳一跳,心慌得厉害,不由问道:“到底……要做什么?”
红袖轻轻启唇,缓缓地,一字一顿的说:“我要你控制它。”
白濯涟瞳孔微缩。
红袖这句话落下,身影却开始缓缓的淡去,一点一点变得虚无透明,只留余声回荡在这片空寂的世界里,“控制它,你们才可以活下去。你是这里的阵心,这座大阵唯一承认的人,如果不想他被人奴役,你就把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控制它……”白濯涟喃喃自语,“要控制,总得先了解,要了解……”
他缓缓低头,看向脚下的水波,一圈一圈的涟漪浮荡而开,映照出水面上一张俊丽的面容。
“要了解,总得先深入吧。”
深入之后是死是活,却是他不能控制的,但总好过坐以待毙。
剑剑,我也想拼一次,我也想保护你一次,我不会永远待在你身后被你保护,这一次,我不会是拖累了。
他身上猛然绽放出一层耀眼的白芒,水面之上的人影眨眼便消失不见,一望无际的水波之上出现了一朵直径五六百米的巨大白莲花,而这朵莲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其下的水波缓缓的吞噬。
直至没顶。
第43章 闯阵
冥王宫的结界被一柄奇怪的剑给撞破了, 冥王宫大半建筑都毁于此剑。
整个冥界都沸腾了。
隐居各处的地阶天阶修士们纷纷出世, 一道又一道流光急速往冥王宫方向飞驰而来,到了近处, 却又被那血煞滔天的五十多柄凶剑给阻在了一边。
有人气得大喊,“极剑阁这是要做什么, 释放凶剑,摧毁冥王宫, 这是对冥界的挑衅!”
“挑衅?”苍御悠悠然一笑, “我便是挑衅了,那又如何?只准你们冥王动手, 却不准我反击, 世上哪来这样的道理。”
话音落下, 附近聚集的人群一阵议论纷纷的s_ao动,还是刚刚那人出声问道:“王上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苍御冷哼一声, “这要问你们王上了。”
“吱呀”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