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身,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宋是镜的鼻子,第一次发现原来宋是镜睡着的模样是如此可爱。
睫毛轻颤的样子可爱,胸膛平缓起伏的样子可爱,连尖削的下巴都显得可爱。陈冬化轻轻描摹着宋是镜五官的轮廓,心里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喜欢这个人喜欢到几乎快傻了,他也明白自己的行为完全就同陷入爱情的小男人没两样,可他还是那样喜欢了,还是那样做了。他忍不住啊。
摸够了之后,陈冬化心满意足的收回手,偷吻了下宋是镜的唇,又想起夏凌云发高烧的事,伸手摸上夏凌云的额头,想看看烧退了没,不料夏凌云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他的手,冰冷的眸子里不带任何感情,声音像被冰冻了千万年:“迟儿。”
他大骇,忙挣开手退后几步,讪讪笑道:“长……长青……你醒啦?还觉得难受吗?烧已经退了……呃,,夜深了,你看……你困了不是……我困了,睡了哈!”思维混乱,语无伦次。
夏凌云坐起身,直直的看着他,声音冷硬而笃定:“你忘了我。”
不是提出疑问,而是陈述事实。
陈冬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说说他是未来的一缕魂?宋是镜都不信。说他的迟儿什么的已经离世不知道去哪个地方了?宋是镜更没信过。
他只好干笑:“不……不好意思……”
夏凌云又道:“记起我。”命令的语气。
陈冬化畏缩道:“我……我努力,呵呵,努力……”
闻言,夏凌云遂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躺下去,闭了眼睛,不再言语。
陈冬化暗恼自己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害怕夏凌云了,心里本能的抗拒去追究本来的原因,嘴里骂着怂货,躺上床,扯过被子便强迫自己闭眼,在乱七八糟的遐想中,慢慢入了睡。
第33章:归去
次日清晨,窗外鸡鸣。陈冬化早早醒来,刚睁开眼,便见夏凌云站在床前凝视着他,眼神柔和,似有无限温情。他惊了一跳,揉眼再看,那人已不复柔情,面无表情,恢复了以往的清冷。
见陈冬化醒来,夏凌云略一颔首,便不再看他,径自出了屋。
沈求古还在睡,陈冬化长长吐一口气,轻手轻脚下了床,宋是镜仍在昏睡中,没有要醒的迹象。他轻轻在宋是镜脸上啄了一下,才忙跟了出去,见夏凌云负手站在院子里,笑着上前打了个招呼,“早!”
夏凌云眼神一暗,左手一抬,树叶哗哗作响,纷纷飘落,他淡淡开口,“三十二片。”
陈冬化啊了一声,茫然的看着夏凌云,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见状,夏凌云眼神又沉了沉,突然,一个闪身,眼前不见了人影,陈冬化惊骇四下寻望,只见叶影重重中一道道虚影掠过,不过片刻,树叶终于落地,夏凌云站在他面前,五指指缝间叶片葱绿严整,陈冬化目瞪口呆,只在心中惊叹,好……好功夫……
“三十二片。”夏凌云又说了一遍,陈冬化轻咳一声,眼睛快速扫了一眼叶片,方笑赞道:“长青果然厉害,不多不少,刚好三十二片。”
闻言,夏凌云柔和了表情,“你也可以。”
陈冬化挠挠头,干笑了声,从地上捡起一把树叶,随手一扔,毫无章法的乱抓了一通,扬起手,苦笑道:“我不行。”见夏凌云又有沉脸的趋势,忙跑向屋子:“我去叫他们起床!”
心里那些抗拒感从未消失过,陈冬化摇了摇头,大大呼出口气,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和夏凌云单独相处,似乎总有一种尴尬,存在于两人之间,挥之不去,也不知从何而来。
午饭过后,陈冬化守在床前,宋是镜仍旧昏睡着,无论怎么叫都叫不醒。夏凌云发了信号出去,江初丹几人也都一一返回。
陈冬化以为那龙蛇兽是将宋是镜的毒一起治好了的,他是这样以为的。意料之外,宋是镜身上香气愈加浓了,头发变得跟墨泼过的一般。毒性,愈加强了。
本以为万事无忧了,意料之外,一切还没有结束。
心里的石头落了不过一日,就又悬到了心尖上,不得不承认,陈冬化有些不爽,有些丧气,有些失望。
江初丹给宋是镜探了脉,说是从未见过的毒,亦是无能为力,陈冬化本来就没想过他能替人解毒。
宋是镜的模样平静得很,像只是睡着了,脸上没有任何的痛苦之色,偶尔嘴角会不自觉扬起,像做了什么美梦一般,若不是无论如何醒不来,都无法想象那是身中剧毒之人。
陈冬化不知那毒厉害,但也晓得毒还是尽早解了才是,等了两日,宋是镜依旧不见醒,陈冬化方决定先回永安,将宋是镜安置在家里,再去那破图上所说的极南之地,离岛。
跟葛大道别时,葛小眼泪汪汪的不让他走,虽然相处不过短短几日,小孩子的感情滋生得总是很快,陈冬化见葛小红着眼睛瘪着嘴的样子,也是不舍,然而现实已不容他继续逗留,宋是镜只剩一年多一点的时间,他来不及顾虑其他人了,只得安慰了葛小承诺有时间会回去看她,葛小抽抽搭搭的跟他拉了勾,才不情愿的让他们离开了。
将原先一些多余的什物赠与了葛大,马夫重新购置了马车,拴了两匹上等马,喂饱马,驾上车,啪的一鞭挥下,马儿哒哒快跑起来。
他们是从原路返回的,因为赶时间,中途并未多做休息,宋是镜偶尔被颠得难受了,会醒过来。他只以为自己是睡了极短的一觉,并没意识到那一觉竟会长达十天。
马车里浓郁的香气弥漫,甚至有些刺鼻,说不出来的味道,是香,却香得太过分,令人发呕,沈求古虽然受不住,可也知道是不能多说什么去刺激镜哥哥的。然而宋是镜自己也闻到了,他苦笑着朝众人说了句抱歉,不再多语,只坐着长时间的凝视陈冬化,神情专注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