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仪宣殿便是你的心安之地?这种说法本宫倒是闻所未闻。”萧然笑了笑。
“安与不安皆在于心。可能娘娘觉得有皇上的宠幸便是安,而在金楠看来,即使仪宣殿没了圣上眷顾,即使仪宣殿受制于其他宠妃,但有一个胸怀大局的主子,便足以安。”
“难怪皇后娘娘要将你藏起来。本宫料想没错的话,皇上一定还不知道你进了宫吧。如果皇上见了你本人,只怕会寝食难安,到那时……”
“娘娘有皇上的专宠不好么?金楠只是卑微的婢女,不求大富大贵。”
“呵,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生为奴?”萧然嗤笑一声,“你原本是平民身份,也好过当婢女,莫非是有人逼着你进宫当奴才不成?”
“……”金楠想不出该如何作答。
“你两次救驾有功,只需向皇上开个口,轻而易举就能拿到丰裕的赏赐,足够你一辈子的花销。”
“只可惜金楠不是贪财之辈。”行宫外救了皇后的功劳全被焉羽悠然算在了尹默的头上。金楠那时是自由之身,穿的也是普通婢女的衣服,随行侍卫都不太认识这个人,封口工作很容易搞定。
“越说越奇了。”萧然看见明黄色的身影,背着手拿绢帕在假山上蹭了几下。
金楠背对着走过来的一行人,只见萧然把绢帕递给自己,轻声道:“若不想大富大贵,就用这个擦擦脸,本宫并非蛇蝎心肠之人。”
迟疑着接了萧然的绢帕,便听到身后硬朗的男音。
“然儿让朕好找。”夏子坤和林静心告退离去后,夏正逸就故意带上焉羽悠然陪他来园子里找萧然。
“皇上怎的不与皇后娘娘多处些时间,臣妾还没来得及好好逛逛仪宣殿的景色呢。错过了这次机会,臣妾就怕下次再没这个胆量和荣幸能瞻仰了。”萧然施了施礼,娇滴滴地说道。
金楠慌忙拿绢帕上的污泥处擦了擦脸,然后低垂着头侧身侯在一旁。
碍于有皇上和皇后等人在场,金楠不敢有更多的小动作,仅是擦脸就被夏正逸和焉羽悠然看见了。那两人,可都是非常注意细节的大人物。
“然儿此言差矣,皇后大度,你若真心喜欢仪宣殿的景色,下回来向皇后请安时自可尽情观赏一番,皇后又怎会与你计较。”夏正逸握着萧然的手,冲焉羽悠然笑道。
“那臣妾就在此先谢过皇上和皇后娘娘了。”
“你抬起头来。”夏正逸越过萧然,双手背在身后,饶有兴致地命令金楠抬头。
“奴婢不敢。”金楠速速下跪。
“皇上,这奴才刚刚替臣妾捡了被风吹走的绢帕,弄脏了手和脸。臣妾看她忠实,便将绢帕赏给了她擦脸。她说的不敢呀,是怕自己脏兮兮的样子污了皇上的眼。”萧然解围。
“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吧。”焉羽悠然也开口说话了。
“是。”金楠从起身到转身,一直低着头。以前会有伤自尊的感觉,如今却是低眉顺眼唯唯诺诺地习惯成自然了。
第40章 皇子冲突
金楠回房用清水洗了洗脸,萧然给她的那块绢帕她也洗干净了,正看着角落的那个好看的“萧”字发呆。结香敲了门才探头往屋里看去,金楠顺手将绢帕塞进怀里,结香进屋后捏着袖子帮金楠擦拭耳鬓处残留的水滴。
“你今日在园中没碰见皇上吧?”金楠问道。
结香摇摇头,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小巧玲珑的桃色香囊,拉着金楠放在她掌心上。然后双手合十,歪着头比划了一个睡觉的动作,意在告诉金楠这香囊里面的香料是有助于安眠的功效。
焉羽悠然允许了结香可以调香,一些香料原材还是金楠托夏悠妍从宫外买来的,每一样都让张太医检查过。
安眠香是金楠叫结香为皇后娘娘调制的,她相信结香调制的一定比宫里原有的安眠□□效要好许多。自己当值的夜里,焉羽悠然睡得都很沉,可不是自己当值的夜里呢?
“金楠,皇后娘娘唤你去寝殿,命你今夜当值。”晚饭过后,杜梨出现在门口。
“好,我收拾下便过去。”金楠急忙从浴桶中站起擦身,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今夜本该由杜梨当值的,阿羽找自己必定与白天的事相关。
“娘娘晚膳时没吃多少,我已叫膳房备了些,若娘娘睡得晚,别忘了劝娘娘吃点宵夜。”金楠出了门,杜梨叮嘱道。
“怎么了,娘娘心情欠佳?”金楠问道。
“你留心,娘娘每回见过皇上,都会食欲不振。你最好也别提,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会小心伺候的。”金楠点头。
夏正逸啊夏正逸,阿羽那么恨你,却又不得不应承你,你这个抛妻弃子的王八蛋怎么就不消失呢?只有你消失了,阿羽才能彻底从过往的苦恨中解脱出来。
金楠来到内殿的时候,焉羽悠然正在聚精会神地作画。
听见脚步声,焉羽悠然勾勒完最后一笔,满意地看了看画作才微微侧头。不经通传就胆敢进入内殿的,也只有她金楠一人了。
“阿羽,这画上的人是我吗?”金楠执起焉羽悠然的手惊喜道。焉羽悠然画的,正是她记忆深处最美的场景,一片芍药花海中,伫立着一位吹埙的绝色女子,尽管只是一个侧面。
“好久没听过你吹曲了,虽然吹得一般,但我知你心意。”焉羽悠然抽出手,从床榻的暗格中取出那个陶埙,“时隔三年,可还记得如何吹奏?”
“我以为你什么都没带走,原来,你心里也是有我的。”金楠热泪盈眶地走近焉羽悠然。
“哭哭啼啼作何?”焉羽悠然回抱金楠。
“我没哭。”
“嗯,没哭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