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楷
陈远听着母亲唠唠叨叨的电话发愣,明明之前讲的是从那套快递过来的文房四宝,母亲问怎么就突然想到要那个了。陈远嗯嗯啊啊说不小心选了书法课。
结果不知不觉就到了“听你爹说你小时候那个哥哥去了你们学校,你有跟他见面没”之类的展开,末了还有“学校里有个人照应也挺好,一看你们这种男人家就搞不清楚事儿。”
陈远听的一愣一愣,难道那个一看就附带有腹黑属性的海龟就不是男人了嘛!!
更讨厌的是,当他跟室友树洞母子两人的电话太不靠谱时,室友点头附和道:
“就是,明显是那个叫严青的需要咱们老妈子来搞清楚事儿。”
“……”
可能是朦胧的幼时记忆被揭开了,陈远开始意识到他跟严青撞见的几率猛然被提升了好几个百分点。有时候是食堂排队擦肩而过,周围的女生们叽叽喳喳问好:“严老师好啊~”“严老师今天也很帅哦~”,陈远瘪瘪嘴向中心人物看去,把冬装大衣撑得丝毫没有臃肿感的男人冲他眨了眨眼。有时候是课间,陈远拉着小呆从这个教室跑去另一个教室赶课,下楼的时候差点就撞上了拎着包上楼的严青,小呆茫然的叫了声老师好,换来对方点头示意。
话说回来……
“你怎么记得他的?你没选他的课啊。”老妈子别扭的问。
“0 0严老师有时候会来接我们那个严老师一起走。”小白老老实实回答,“我在学生会那也见过他几次。”
“哼。”小动物对食肉动物的本能记忆,老妈子在脑海里下定义。
“他们兄弟两人感情还挺好的。”刘小呆感慨一句作为结尾。
“切!”
眼见着已经跌跌撞撞到了期末,天气也越来越冷。寒冬里的南方开始下起冻雨,所有的人都恨不得缩在寝室里最好是抱着热水袋过日子。虽然寝室里寒冷潮湿,也好过淅淅沥沥的冷雨里,鞋子进了水把脚冻僵。
陈远哆哆嗦嗦的把雨伞搁在教室门口,然后僵硬的把文房四宝摊在桌上。实在太冷了,连手都僵硬起来,本来就狗爬的字也就更加惨不忍睹起来。
就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海龟耐寒能力那么强,腹诽的时候,严青已经大步走进了教室,明明是厚实的大衣却搞得似乎是刚从某个冬季时装展上下来,连长柄雨伞都分外得体。
后头的女生起哄起来,直到讲台上的人开口宣布了对陈远来说是个噩耗的消息:
“今天是我们这学期选修课的期末考,考试内容很简单,随便写一张你自认为满意的字帖上来。临摹可以,自己创作也行。当然临摹的分数要低一点了。”
他顿了顿,环顾起整个教室。
“写完你们最满意的那张,上交后就可以走了。谢谢你们这学期不嫌弃我的授课水平,也希望你们能在未来的人生里留出一点点闲暇时间给这门国粹。”
年轻的教授在讲台后微微欠了欠身,底下的学生被急转而下的煽情怔住,继而开始鼓掌。陈远一边拍手一边在心里吐槽对方“代课老师笼络了全班人心”什么的,倒是忘了自己也是这个全班之一。
很快有动作迅速的人写了几张试手,然后就把满意的作品交上了讲台,鞠躬道:“严老师再见。提前祝新年好。”
严青笑着点点头:“你也是。”
然后从包里取出卷好的对联递过去:“预祝新年快乐。”对方欢天喜地接过来,然后兴高采烈的冲出了教室,陈远猜测对方肯定第一时间冲回寝室拍照上传去炫耀了。
这时候剩下的学生已经按耐不住纷纷问道:“老师我也要你的墨宝!”“严老师求真迹!”“同求!”
讲台上的笑曰:“见者有份。”
陈远吸了吸鼻子,低头看着张牙舞爪的字——顺便说一句他选的是临摹,当然对象是颜真卿而不是讲台上差一个字的人。
在宣纸上慢吞吞的移动毛笔到后来已经不知道临摹到了哪一段,陈远思想开小差想起一个笑话,说的是物理考试,请举例本世纪最伟大的物理学家,众人纷纷写上了物理老师的名字。
我要是临他的字体是不是能换个高分呢,陈远胡思乱想,等到意识到的时候,笔下的“惟尔挺生,夙标幼德”后,不知不觉已经跟上了嚴青两字。
陈远看着纸上的两个字目瞪口呆,怎么回事,是写太多次的应激反应嘛,太无意识了吧!让你回忆什么物理课笑话!好丢脸,撕了扔掉重写吧。
不过不管怎么样,连陈远也不得不承认,整页祭侄文稿里,只有这两个字写的最顺眼。当然了,也只是比起自己的其他字而言。
陈远唉声叹气的准备换纸,一抬头,发现班里已经零零落落的走光了人,最后一个姑娘在祝某代课老师新年快乐后,从对方手里接过了一个“福”字帖,然后也背起包离开了。
只剩下自己,还有纸上两个字的主人。
“不用太紧张,本来就只是选修课而已。”讲台上的人走下来,安慰着走近陈远所在的桌子。更加紧张的陈远心一横,拿起宣纸叠了叠直接递了过去。
严青只当是他字太烂见不得人,也没说什么,回身从包里拿出最后一个对联:“抱歉,没有福字了,我出门时候明明算过刚好的。”
然后对陈远歉意一笑:“不过没关系,到时候直接去你家写好了。”
陈远张了张嘴,大脑因“去你家写”这半句话而直接死机,一直到去洗笔时,冰冷的水冲到手上才哆嗦着反应过来。他已经忘了自家家长跟对方老爹多年同事关系,每年过节都能获得严爹手迹墨宝,不过今年看情况是要换成了严青的。
教室里的最后一个人慢慢摊开了刚才收到的字帖,果然是一如既往不能直视的歪歪扭扭,唯独末尾的两个字,笔画间有了些许气势,虽然在常人眼里也许还是两个狗爬字。
严青收拾起所有学生的字帖,然后笑着关上了教室门。
作者有话要说:圣战日快乐。
死死团作者按爪
☆、颜楷
两天后,陈远在选课系统后台看见了书法课的期末分数。在周围同学大部分都是八九十分的选修课里,拿到80分实在说不上是多好的成绩。老妈子一整个寝室的选修课平均分都在87分左右,尤其以刘小呆的95分——天知道那一串英文的心理学最后考了什么——最为夺目。当然还有一个直到最后一星期才坦白自己选的就是隔壁夏姓老师的演绎法,并且在期末结束后居然已经能够推理出自己的90分绝对不是毒舌老师本人给的,十有八九是身边华姓的助手统一赠送。
身为拉低了平均分的陈远看着系统显示的80分,心说我不用推理都知道其中10分是那个手欠写下的名字赚的好吗!
总体而言,严青还是很公正客观的,并且身体力行的严防无聊流言。
至于下一年的书法课报名人数因为颜正字美还打网游的老师而爆满,结果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的同学们奔赴教室却只看见王姓的老爷子笑呵呵的拄着拐杖。如此这般,都是后话。
结束了选修课的陈远老妈子很快投身到了期末各个专业课的轮番轰炸,然后在各门考试间隙里给自家娘亲打电话表示再过几天就考完了,大概买多少日的火车票回家。结果陈妈妈的回话直接导致已经被专业课轰掉半条命的老妈子血条见底倒地躺尸。
“啊,你严青哥哥之前跟你爹通电话,说是帮你买好了火车票,到时候你们一起走。”陈家家长说道,后面还补充着各种现在火车票不好买啊一路上有个人照顾也好反正顺路多学学你严青哥哥怎么为人处世扒拉扒拉……
陈远默默的扭开了头,手一松,按了挂机。
“刘小呆……你问问你心理学老师,下学期还有这门课么……”
学名是一串鸟语,通俗称为心理学,坊间传说为恋爱指南的选修课,陈远琢磨着自己也有必要去上一下。
没一会儿手机又响起来,陈远无奈的接起来自顾自开口:
“刚才手机没电了妈你别说了我知道了不就是跟他一起回来嘛……”
电话那头一片死寂。
陈远呆愣了下,然后突然回过神,心惊肉跳的开口试探:“喂?”
对方笑了声,然后是陈远非常熟悉的声音:“我什么时候成你妈了?”
苍天弃吾,天要亡我,君要臣死臣facebook,流年不利,今日大凶不宜出门,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救命!
陈远尴尬打哈哈:“刚跟我妈打电话呢。”
“恩,伯母说了,说你挂她电话。”
“……这不是,没电了么……”老妈子略有点底气不足,然后又突然强硬起来;“你打电话来干嘛,你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的?”
严青不甚在意这个问题:“电话号码都登记在学生信息里,教师后台能看见。至于我打电话么……就是来说……”
“说什么?”陈远紧张的捏着手机,寻思着底下如果跟着是告白之类的,他不介意自己的爪机再冒充一回没电。
“火车票买在了15日早上,反正你13日应该就考完了。”
“……那为什么不买14日?”
“14日我有学期总结会议,顺便我还有东西要收拾,你来帮我一起。”
“嘿,凭什么我帮你!”陈远炸毛。
“凭我送了你文房四宝你却连我的名字都没记住。”
严青淡然的回了一句,语气听起来像是个被伤透了心的电视男主角。
陈远迅速的萎顿了,这件事情确实没心没肺了一点,谁知道小时候的事情成年了还能兑现,而且还是真人版的赠品。
紧接着他又想起什么,老妈子的属性开始爆棚:“额……那天是跟你弟弟一起走?”
“不是。”严青皱眉,“他14日下午飞机。”
“……”靠啊,万恶的资产阶级敌人!
“你那么关心他?”电话那头又开始了男主角口吻。
“……”
操心事儿太多果然不是好事。
13日的考试很快结束了,期间陈远也收到几条慰问短信,诸如“明天早上考试不要熬夜太晚”等等,当然称职的老妈子也会回复一些“后天降温别为了风度冻死”的短信。
中饭后,陈远回寝室打包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然后不情不愿的根据短信指路去教师宿舍帮忙,到地方了严青不在,宿舍大伯放了陈远进去,后者收拾癖发作还顺便打扫了卫生。
等严青买了两人的晚饭回来时,他的行李箱已经收拾完毕,整个宿舍亮堂堂的,只剩下“内衣裤我没收拾,你自己来。”
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当可嫁了。
在14日欢送走了室友,陈远一个人无聊的守着近乎空空荡荡的寝室楼,直到某个罪魁祸首拎着晚饭来赔罪:“来,帮忙把锅弄热了。”
“……”老妈子几乎要抓狂了,“先不说你怎么混进学生寝室的!大功率电器这样大摇大摆的带进来,虽然是学期结束了但是我也不想吃处分啊!!”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嘛。”
“知你妹啊,我们寝室电路老化严重,这种一用就跳闸的东西明白着告诉别人快来查办吧!”
“这样……那还是去我那吧。”
“滚!”
不过最后陈远还是做好防寒措施跟着去了教师寝室,然后围着小方桌把所有的火锅料摊开。两个人在大冬天里吃火锅,总好过他一个人在寝室里吃越来越冷的泡面。
而且吃火锅的对象又是……陈远抬眼看了眼正张罗着把各种丸类倒入锅子内的严青,举手投足间隐约还是十多年前的那个寡言的白衬衫少年。火锅热气腾腾的蒙了他的眼,恍惚间还是小时候无意之中推开了教室那扇门,然后旁若无人的叫着哥哥,虽然回忆里的人和事明明都已经记不清模样了。
严青捞起了牛肉丸子盛到对方碗里,刚想笑说自家的小笨蛋莫非这就吃饱了,太小鸡肚肠了,却听见对方模模糊糊的说:
“谢谢哥哥。”
最初的惊愕很快被笑意盖过,胸有成竹的书法老师回曰:“我可没有在锅底料里放什么迷惑人心的东西哦。”
陈远没接话,低头开始扒拉碗里的丸子,然后这一晚直到送他回学生宿舍,都没有再出现那两个字。
时间是把杀猪刀啊,苦逼的书法老师在寒风里洒泪。
☆、方正喵呜
第二天两人在校门口碰头,比起拉着行李箱背着双肩包的陈远,双手空空只有一个小拎包的严青显得轻松惬意很多。
“你的行李箱呢?”陈远老妈子依稀记得前天自己帮对方打包的时候还有一大箱。
“哦,昨天让严帧一并拿走了。”严青伸手去接对方的行李箱,然后不出所料的被陈远跳着脚避开。
“飞机了不起啊,我自己来。”老妈子哼了声,娴熟的换了把手。
师生二人一路无言,直到进站检票坐到了候车大厅,期间的交流也只有在进站前被劳心的老妈子提醒身份证捏在手上。
已经进入春运返乡高峰期阶段的候车大厅自然是人头攒动,好不容易走到进站口附近,陈远靠着自己的行李箱勉强站稳,然后从背包里摸出水和面包,啃了口后不情愿的开口问对方,后者因为拥挤的候车室而站的很靠近自己,随便一伸手就能把陈远搂个满怀:
“老师,你吃过早饭没?”
严青低头看了看对方手里的红豆面包,笑笑:“你吃,我出门前吃过了。”想了想后又补充道:“你就吃这个?大冷天的,早上吃点热的比较好。”
还没等陈远开口想反驳句什么,严青又说:“你站着等我下。”之后便逆着人流重新挤出了大厅。大约十五分钟后才在陈远担忧的瞭望目光中返回。陈远远远看过去,就见平常风度翩翩的老师,手里捧着个外带用保暖杯,然后挤过越来越多的人群,气喘吁吁的站到自己面前。
“来喝点热豆浆。”严青把印有某某豆浆连锁店标志的杯子递过去。
陈远顺从的搁下自己的水杯子,从对方手里接过豆浆,不知道是不是豆浆的缘故,又或者自己的手太过冰冷,陈远只觉得严青的手心很温暖,有一点点烫人。
豆浆是甜的,刚好是可以吹一吹就入口的温度,喝了几口就感觉整个人都回转过来暖和了许多。陈远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嘴角上溢出的豆浆渍,把豆浆又递回去。
严青收回一直盯着人看的视线:“不喝了?”
“你也喝一点吧。”
“那恭敬不如从命?”
“……”
严青在对方的注视下喝了一口,然后把杯子重新递过去:“恩,确实很甜。”
陈远窘迫的低下头继续啃了两口面包,才仰头喝完剩下的甜豆浆。然后,然后他发现自己刚才分明就是被**了,什么很甜啦,一语双关什么的真以为我是刘呆呆那样的小呆瓜嘛!!
不过陈远老妈子反射弧极长的吐槽如果被严家两兄弟听见,大概十之八九也真的会说“那确实就是个呆呆嘛”。
天然呆属性果然是会交叉传染的,不靠谱心理学老师严帧如是说。
好容易上了火车坐下来,陈远打定主意不理边上的人,管他是老师还是小时候的哥哥,胡乱**人就是不对的。老妈子气呼呼的对着窗外闪过的景色,把后脑勺留给了严青。不过对方丝毫不在意,翻了会儿书便开始闭目养神,结果反而是无所事事的陈远,在看腻了窗外大同小异的景色后,回头对着小时候最难忘的回忆发起呆来。
以前哥哥长哥哥短的时候,就觉得对方的眉骨特别好看,尽管如今的英俊模样已与昔年大不相同,却还是能从五官中隐约看出很多年前那个白衬衫少年的影子。严青似乎进入了打个盹儿的状态,陈远看久了,也忍不住打个哈欠,然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小学前那个炎热的夏天伴随着知了的叫声在他眼前缓缓蔓延。
等他再有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侧倒在严青怀里,对方用大衣勉强把他圈进了怀里保暖。陈远迷茫的又靠了会儿,直到转了个舒服的姿势时感受到对方呼吸的节奏,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太丢脸了!坐个火车都能把自己赔进去!
红着脸的陈远从对方怀里挣扎着想起来,对方松了松手好让自己坐起身:“你醒了?”
“恩……”怎么办我没脸回去见江东父老了。
“不再睡会儿?”严青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纸巾递过去,“擦擦脸。”
陈远迷茫的接过来,抹了抹脸,然后在下一秒尴尬看向对方的衣服,果然毛衣的胸口部位有一小块比周围还深的痕迹。
怎么回事为毛会睡出口水来啊,这下何止江东父老,连自己都不想面对了。陈远尴尬的捂住脸扭头。
倒是严青不怎么在意,反过来安慰他:“考试复习太累了?回去过年好好休息,多吃点养养。”
陈远不搭话,继续做捂脸的小鸵鸟状。
“你要是不嫌弃。”严青自顾自说下去,“我爸烧红烧肉色香味俱全,欢迎随时来吃。”
陈远用纸巾抹干净了嘴角,舔了舔嘴唇。
“我也会做一点菜,当然可能卖相不是很好。”严青笑起来,“有机会的话,也可以尝尝我的。”
陈远老妈子总算有了点反应,他哼了声:
“就你会做菜?我家从我进大学开始年夜饭都是我掌勺的好吗?”
严青勾了勾嘴角:
“那……今年年夜饭能有幸尝尝你做的菜么?陈远大厨?”
不知不觉把自己也绕进去的陈远,再次痛苦的捂住脸。非亲非故的来他家过年,明显已经是□裸的把登堂入室的要求说出来了!当真不要脸。
“哼,来就来。”
大过年的就不信你能扔下你爸妈外加个腹黑的弟弟跑来我家蹭饭。
尚且还在死鸭子嘴硬的陈远,完全不曾预料过年三十那天两家家长不知道闹哪样居然把两家人凑一起过了年,以往家里只有三人的年夜饭,多了三个人也热闹和开心了很多。
当然,这时候才下火车的陈远,完全没有一点点危机预警,他拉着行李箱跟严青从人群中挤出火车站,然后看见许久不见的严父向两人招了招手,再次证明了陈家对陈远果然是放养状态,也难怪居然能把他磨出个事事操心的属性来。
正是大好放假的时候,陈远睡了几天懒觉,然后跟各个时期的同学们出门胡吃海喝,终于在过年前一周开始准备年三十的菜式时从自家老爹那获得噩耗一枚。
“哎,阿远啊。”
“干啥?”
“今年多准备几个菜,你严青哥哥一家过来跟我们一起过年热闹热闹。”
半天无人答话,陈爹把报纸放下,看着站在门口,手里的环保袋掉到地上正张着嘴呆愣的儿子:“你怎么了?”
“……我一定是起床的方式不对,我再去睡一会儿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因为某件事情而不心情很差。
感谢大家在围脖上安慰我,谢谢大家。
每一个留言和评论我都有看,就是有时候不知道回复什么好,总觉得谢谢什么的很苍白。
再加上LJJ的后台实在是太抽风了,有时候评论点开就是乱码要么就是点了回复后转半天也没回出去。
无论如何谢谢每一个看文的,留评的人。
大家都是好姑娘(可能也有好小伙)XD
(*'▽`*)我会努力更新!当然也希望努力找个好工作!!!
☆、华康宝风
严青一家三口来陈家过年的事实眼见着是不会因为陈远的主观意识而变动了,无力回天的陈远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去买了比往年更多的食材回来做准备,光是腌的酱的晒的都占了大半个阳台。他一边把白切鸡放凉切好了,一边听自家老爹自言自语一样的八卦,没一会儿就把严家那点儿事搞的明明白白。
严父早年离异,妻子带着大儿子出了国,陈远记忆里那个好脾气的大叔既当爹又当娘的把小儿子拉扯大。好在大儿子成年后回来了,还没有忘记少年时从父亲手里学得的一手好书法。
陈爹在那长吁短叹,连带着陈远被影响了情绪,切菜的动作也更加麻利起来。
年三十那天,严青家三口一早就来了,陈远还在厨房里忙碌,就听见客厅里陈妈妈招呼客人进来坐的声音,当然还有客套的诸如干嘛还带礼物啊过来吃个饭而已等等交谈。
然后他爸就喊他出去打招呼。
陈远扔下手里的活,跑出去喊了声严叔叔,随即撇到一边正在换鞋子的心理学老师,最后才是正把大袋小袋各式礼品放到客厅一角的严青。正好对方也抬起头,对上视线后一如既往的温柔笑着,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比划了自己胸口接着指指陈远。
陈远迷茫的低头看自己的胸口,然后在下一刻涨红了脸。他跑出来时很匆忙,于是平常那件属于自家老妈的带点小花边的围裙还没有来得及拿下来,别说陈远光是围围裙就颇有一点滑稽了,正巧他今天里面配的是件深色系长毛衣,乍一看甚至有了一点点动画里女仆装的味道。难怪连那心理学老师都笑得一脸奸诈,然后用眼神示意自家哥哥“快看你家小媳妇”。
只有不明真相的严父把掌勺的陈远夸上了天,顺便数落了自家两个不中用的儿子。
“君子远庖厨嘛。”严帧心安理得的坐在沙发上吃水果,顺便装乖巧的对端茶送水的陈妈微笑卖萌。
坐在另一边的严青则乘机站了起来,利落的说道:“那我去帮阿远。”然后还没等陈家家长表示客人坐着别动手,就已经明目张胆的进了厨房顺便关门。
洞悉一切的心理学老师做总结:“哎没事儿,就让我哥去帮好了,他坐不住,可乐意打下手了呢。”
严青进厨房的时候,陈远正舀着小火炖了一小时的浓汤尝味道,听到厨房开门的声响后就着这个姿势扭头看了眼,身上的围裙自然还在,脸色也因为厨房的温度而显得红扑扑的。严青饱了眼福才在对方依旧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眼神里开口:
“我亲爱的小女仆,我来帮你了。”
陈远觉得自己没有把嘴里的那点汤喷出来已经是很有自制力的表现了。果然是被**了一个学期已经长进了不少吗,他带着点悲壮的情绪自我安慰。
这还不算完,对方看准了现在陈远周围没有任何危险物品——比如刀具,更是毫不犹豫的欺身上前,从大脑彻底死机的陈远身后一手搂过他,一手握住了对方拿汤勺的手,嘴里笑说:“这样穿真可爱。”顺便还借着这个姿势尝了尝陈远的爱心汤煲。
“恩,味道挺好。”严青笑起来,也不知道是夸什么。之后才松了手,转身去看厨房流理台上摆的成品半成品们。
既不可能在厨房这种地方把对方臭骂一顿,也不可能在这么小的地方施展拳脚痛殴对手的陈远,勉强深呼吸后恶狠狠的低声说:“你干什么呢!看看场合行不行!”
“哦。”严青了然的点头,“就是说家长不在就行?”
“你!”
“有多余的围裙给我用吗?”
“啥?”陈远立刻就被对方毫无转折的变换话题分散了思维。
“我来给我的大厨打下手,当然也要装备一下。”
最后陈远勉强板着脸从柜子角落里翻出半旧的也不知道是谁扔在那的黑色围裙,严青随手系了系,就卷起了袖子洗菜切菜,陈远侧头看了一会儿才狠狠的回过身:“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他穿个围裙都有T台走下的当季咖啡馆新帅气行头的味道!”
不过这话他也就只敢在心里吐槽一下而已。
高大帅气的咖啡馆小哥很快进入状态,黑底衫小花边围裙的陈远也只好无奈的继续投入到自己的掌勺活计中去。
小时候的好哥哥什么的,全是骗人的!
陈远狠狠的把手里的五香牛肉都切成了片。
严青果然没有放过此等大好机会,在窄小的厨房里彼此擦肩或者路过时都会**一番,或者直接动手吃点豆腐,反正看准了别扭的陈远死不肯开口承认也乐得奉陪到底。一直到了晚上准备开饭并往外摆冷盘时才算消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