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泠说:“你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该是我谢你才是,中午请你吃饭?”
温徵羽说:“我请你吧。”
叶泠欣然应道:“好呀。”她看了下时间,说:“可以下班了。”
温徵羽愣了下,被叶泠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看了手表时间,十一点多,还不到下班点,不过,确实也快到午饭时间了。等下班过去,会排队。她点点头,说:“这附近有家老字号,菜烧得挺不错。”
叶泠问:“远吗?”
温徵羽说:“不远,从前面的小巷穿过去,步行需要二十分钟左右,开车需要绕一下,那边是单行线。”
叶泠点头,说:“行,那就步行吧。”
温徵羽扫了眼窗外,下雨。
叶泠问:“不介意在雨中散个步什么的吧?”
温徵羽想起有人买她家宅子时也是要在雨中散步,结果差点摔进湖里,还把脚拧了。她说:“叶总要是没意见,我怎么都行。”叶泠要是再滑倒,她绝对不扶。
第二十九章
叶泠说:“行,那就步行过去。”说完,便起身收拾桌面上的文件,准备出去吃饭的模样。
温徵羽说:“我回办公室拿伞。”
叶泠应了声:“好,我在楼下等你。”
温徵羽轻轻地“嗯”了声,出了叶泠的办公室。
她拿着伞站在楼下大门口等叶泠,不多时,便见叶泠两手空空地来到她身边,说:“走吧。”她朝叶泠的身后看了眼,连个随从都没见着。她略有些意外地问:“叶总不带保镖?”
叶泠笑道:“出去吃顿饭,几步路而已,不用担心你把我拐出去卖了。”
温徵羽悠悠地扫了眼叶泠,后悔地轻轻咬了咬舌尖,暗骂自己多嘴。她对着叶泠,沉默是金!温徵羽出了画室,撑开伞刚走出几步便听到叶泠在身后喊她:“徵羽。”她回头,困惑地看向叶泠。
叶泠几步路来到她身边,先是抬头看了看伞,随即笑道:“哎,徵羽,你不会是真的想追我吧?”
温徵羽真想掐着叶泠的脸皮来看看这脸皮到底有多厚。她说:“叶总这话我听不明白。”
叶泠指指温徵羽手里的伞,说:“你回办公室拿伞只拿一把,不是为了与我共撑一伞?”
温徵羽轻轻地握了握拳,语气淡然地说了句:“我的办公室里只备了一把伞。”
叶泠很是自然地站在温徵羽的伞下,说:“那没关系,我的办公室没伞。不介意分我一半?”
温徵羽心说:“介意。”可叶泠都站在伞下来了,她不好意思把叶泠推出去,只好分出一半伞替叶泠挡雨。她迈下台阶的时候,下意识地瞄了眼叶泠脚下的高跟鞋,心说:“摔倒了我可不扶。”
叶泠的两只手落在了温徵羽的胳膊上,挽住温徵羽的胳膊。
温徵羽错愕地看着叶泠的手,很不习惯与叶泠发生肢体接触。她没注意到脚下,落在台阶上的脚一滑,身子便往后仰,叶泠赶紧一把拉住她。
叶泠扶稳温徵羽后,说道:“我担心我摔倒,所以抓着你,没想到你差点摔了。要不,你挽着我的胳膊?”
温徵羽没应,也没拒绝,她任由叶泠挽住她的胳膊,默默地撑着伞走向旁边由鹅卵石铺成的夹在绿化带之间的人行道。
绵绵细雨飘飘洒洒,整个天地都似染上水色。迎面吹来的风里都带着- shi -- shi -的水气,人与景,都融在了烟雨中。沁冷的风吹走了喧嚣,行人稀少的人行道上,透着别样的宁静。
温徵羽喜静,她喜欢一个人踩着脚下的雨水、落叶,行走在雨中,也喜欢站在老宅的屋檐下,望着雨从屋檐前滴下,溅落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滴溅出来的水坑中,溅起一朵朵小水花。
她感觉到身旁的异常,扭头,便见叶泠正扭头凝神看着她,大概是她回头的动作惊扰到叶泠,叶泠对她露出个笑容,便将视线移开。
温徵羽狐疑地扫了眼叶泠,心说:“这是偷看还是正大光明地看?”刚才叶泠看她的眼神,是喜欢吧?
她收回思绪,领着叶泠穿过马路间的人行道,拐去前面的小巷。
民居小巷,很窄。有些民居仍住有人家,屋里屋外满满的全是生活气息。有些房舍则改成了小酒吧、客栈或工艺品店。地面是前些年市政府换上的青砖路,两侧的民居也统一做了修葺,白墙黑瓦。
巷子的尽头有一家小小的糖人铺,铺面很小,只在门口支了个小摊子。捏糖人的是一位老先生,温徵羽很小的时候他就在这里捏糖人了。小时候的她,左手牵着奶奶,右手牵着爷爷,经常散步到这里,总会买上三个糖人,他们祖孙三人一人一个。十几二十年过去,老先生和她爷爷都已经很老了,奶奶已经不在人世。
她对叶泠说:“前面有家糖人铺,我念幼儿园的时候,这家糖人铺就在了。从我家老宅步行到这里挺远的,我爷爷和奶奶每回散步都要走很久,经常走到这边来。那时候我小,觉得路好远好长,爷爷奶奶就用糖人鼓励我,我为了糖人,牵着他们的手拉着他们跑——”她话到一半,便见糖人铺的小摊子没有了,白幡挂在门口,地上还洒落着一些纸钱。
糖人老先生不在了吗?
温徵羽愣在原地,眸间莫名地染上水雾。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低叹口气,收回心中的感伤,对叶泠说:“走吧,过了前面就到了。”
叶泠挽在温徵羽胳膊上的手挪到温徵羽的手上,握住温徵羽的手。
温徵羽低头看看叶泠的手。叶泠这是在安慰她?
叶泠若无其事地拉着温徵羽的走出巷子,问:“朝哪边走?左边还是右边?”
温徵羽说:“右边。”她不习惯被叶泠牵着手,可看叶泠的样子,似乎没有打算放手的意思。她说:“叶总,你可以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