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奶奶握着我们的手离去了。
是奶奶的一个朋友安排的葬礼。下葬的那天,我走在包裹在白色丧服的赵应身旁,飞舞的纸条飘洒在了我们的头顶与肩边。
之后丹老师叫赵应搬进了她的别墅。嘉川去大学了,所以别墅里只有她们师徒两人。
然后是第二年的另一个冬季,我和赵应结束了大一一半的课程,各自回到了家里。
有句话说得好:有些事除非你自己经历,不然你不会相信它会发生。
当我被心恸牵引着来到了赵应的院子并看见她虚弱的样子时,我不得不相信,我跟她有一种无形的联系。
“应儿,”我对她轻轻说道:“应儿,我……我今天路过来看你。你,你怎么了?”
我看着她紧闭的双眼,等待着她开口……可是我发现她已经不能说话了。
她的样子就像一只被热得虚脱的绵羊。
我粗鲁地抖下挎包,跑去客厅去取了温度计,又奔回来夹在了她的腋下,然后看了一下手表记下了时间。
然后我就盯着她虚脱的样子发呆。
不到两分钟,我又猛地站了起来,用自己的杯子给她装了一点热水,然后将退烧药放在了杯旁,取出温度计,我看了看示数,就一手将她揽在了怀里,一手按出了一粒药喂给了她,又喂旁边的水将药顺下。
我看见她将药吞下后,就说:“应儿,我现在送你去医院,你已经烧到40度了!”
她睁开了眼,说:“不……”
“……为什么?”
她摇头,说:“我……我吃了药……书玟……我不去医院……”
我刚想反驳就看到一滴晶莹从她的眼角滑落。
“书玟……你可以抱我吗?”
看见她哭,我的心就被那无形的大手撕裂了。
我边把涌出的血塞回心里,边将她不断涌出的泪抹去。
“应儿……你怎么哭了?”
“书玟……我……我……呜……”
我将她搂过来,抱住了她。
她的体温很高,我突然发现我可能将她拥在怀里的力度有点重,然后我又改变了主意……她怎么能不去医院?
我动了一下。
然后她缓缓地抱住了我的腰。
我感觉到了她的手慢慢地增加着力度。
“应儿,我在这儿。”
“嗯……我知道。”她埋在我的怀中,哑着嗓子回答我。
“我在这儿……我永远都在这儿……”
“你懂吗?只要你遇到危险,我就会在你身边……”
“所以不要怕,应儿。”
……
那一晚,我真是打肿脸充胖子—因为我一离开她,就和其他人结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书玟。”窦昆把伞移到了落汤鸡似的王书玟头上,挨着她坐了下来。
“你出走后,大家都很着急。”
“……”
“书玟……你这样的话我只有强抱你回去了。”
“滚!我不会回去!”王书玟向他咆哮道。
“书玟,记住,现我们能掌握的只有当下。”
王书玟只觉得后脑勺猛地一疼,接着眼前便是一片黑暗。
他真的就把她强抱回去了。
第6章 素面
今天是美丽的晴天。
但我刚刚接到了一个……不怎么愉快的消息。
是老窦告诉我。
他这几个星期总是偷着喝酒。今天我看他的脸的颜色就知道他又喝了,我就说什么下次不要再喝啦……再喝就睡沙发呀……之类的。
他听完就哭了。
“书玟……呜呜呜……”他哭得像一个破产了喝醉酒的商人。
他说我得癌了。
说实话,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情的确是有点迷茫的。但当我离家到外处去散心时,我竟觉得死对我来说是种解脱。
呵,也许是压抑着心中所盼得太久了。
我来到了高考后,我和赵应,我和赵应吃晚餐的那个面馆。
“老板,来一碗素面。”
“好嘞!妹妹,您稍等。”
然后我就看到他把面撒在了筐里,放入了水中,然后看着他把晶莹剔透的面条小心地抖入了碗内。
他将面条端给了我,劲道的面条和鲜美的汤汁交融一体,一缕缕香气扑在了我的脸上,化成了一滴滴细微的小水珠。
———
2011年,赵应和王书玟24岁,郑嘉川25岁。
赵应在大学转系,正在攻读牙医专业,王书玟凭着对漫画的热爱,成为了一名插画师兼漫画家,郑嘉川攻取了研究生位并继承了她的奶奶,丹洛君的会所。
他们上一次跨年,是一起过的,但那之后,已经三个月没聚聚了。他们仨在这三个月中,各有各的生活,挖掘出了各自的领悟。随后这些领悟便结成了一根短短的导火线,引向了那场分裂“一体”的战役。
……
2011年1月18日,王书玟跟随组织到达了英国,他们租用的双层巴士将他们载去了海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