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转瞬她便惨白着一张脸,忽的直起身躯,放下窗户。
巨大的声响只教那人微微皱了皱眉。
为什么要想起蛇?
有些事情,她不该去想,也不能想。
只是白余生管不了许萱的许多纠结了,她变得愈发嗜睡。
甚至不再进食,除去必须的蹬台,她可以许久不出房门,绕是许仙如何焦急砸门她也不管不顾。
这般的举动终究是惹人怀疑。
直到某日许仙又带了那和尚回来,那人在梦中猛然惊起,蹿出房门,拽着许萱便跑。
口中还一面抱怨:“要死了,这和尚- yin -魂不散,青儿,我们还是快跑吧!”
许萱惊愕,却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不曾拒绝,任由她牵着自己奔跑在寒风里,寒风刮过面庞,也不觉得刺痛。
因为竟陷入某种隐秘的欢愉。
那日她们奔跑在风里,穿过繁华的街市进入旷野,游荡在林间,最终累极躺在光滑的岩石上,喘息不停。
“真好,像死了一样的活着。”
白余生闻言转头,望见不知何时暗下的夜幕中,身旁女子漆黑的眼眸,粉红的唇,那样的生动。
作者有话要说: 蛇打七寸,指心脏,三寸指脊椎。
第8章 交心
风声呼啸,寒意刺骨。
白余生背靠着崖壁,躲在背风处,目光却毫不迟疑地望着仍旧在岩石上的人,她张开双臂迎风而立,青丝飞扬,身上青色的衣裙像是流动的水浪,悠悠然似要把人卷进其间。
从没有人美得这样有风骨,又这般遗世独立的寂寞。
“白姑娘,你可知道,幼年时我母亲在草丛中捡回了我,我曾不止一次地设想,倘若那次父母亲不曾经过那片草丛或是不曾在那里滞留,是不是,我就不会身处这人世了。”她摇摇头,似要摆脱什么一般继续道,“当然也许会被野兽叼走落入它们肚腹,又或是冻死饿死,腐烂在泥土里,又或者还有别的人捡到了我……”
“白姑娘,我自有记忆来便已经是个人了,你明白吗?”
白余生闻言轻轻摇头,一双茶眸如即将寂灭的光,她环抱着双膝,垂下眼睑,轻轻地叹息似的开口,“你说你生来便是人,可我是一条蛇啊。”
言罢白余生望向许萱,极怕错过她脸上的一丝起伏,果然,许萱身上的青衣飘扬,她微侧着头,眼中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惊。
更多的或许是许萱对自己这般顺利的接纳这答案感到的不安和踌躇。
明知道人类不会相信这样的话,可她就是信了,多么无力。
“你能让我看看你原本的样子吗?”不知道处于什么样的目的她提出了这个请求,见白余生僵直的身躯,她又轻声补充,“我只是想看看,我太想看看了。”
她不敢说,自己血液里充斥的都是兴奋和怀念。
她压抑不住。
良久,白余生轻轻沿着石壁躺下,身躯柔软地摆出优美的姿势,那双茶眸寂静美丽,“好,我让你看看。”
很快地,那石壁下的绝色佳人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衣裙下遮不住的大白蛇。
那通体莹白的蛇,一双茶眸依旧美艳动人,轻轻冷冷地亮。
即便这样的心态,也一点不会觉得她丑陋。
许萱蹲下身,长发垂在身前,发梢落在那莹白的蛇身上,蛇轻轻地扭动,似乎享受地模样,她忍不住微笑,眸光从未有过的柔和,“我能不能摸?”
蛇不会再说人话了,但许萱就是能够自那茶眸中读懂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于是露出更加喜悦的神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腹轻轻地触碰那表面。
冰凉的,可是她却觉得温暖,那温暖填补了心上多年的空缺和寂寞。
“白姑娘,你为什么要来人间,人间究竟有什么好?”
她呢喃着开口,手掌移动去抚摸那莹白的头部。
“你真美。”
那蛇摇了摇尾巴,那是开怀的表示,她便也跟着露出笑容。
“你是一条蛇,却要做人。”她轻轻叹息,“我做着人,却时常觉得自己骨子里是一条蛇。”
她笑了,笑着笑着便有满目泪水跌落眼眶,生生砸在那蛇身上,暖得灼热。
夜风一直在耳边呼啸,许萱绕过去靠坐在崖壁,将那蛇抱到怀里,贴着自己的身躯。
“我知道兄长心属于你,可是你们人妖有别,终是行不通的。”
那蛇便不乐意地移动身躯,离她远了几分但仍旧让她抱在怀中。
她轻轻一笑,“别气别气,你不是害怕今日那和尚吗?”
她顿了顿,摸了摸怀中的身躯,“其实不用担心,你不与他抢我兄长便什么事也没有了。”
然后那蛇突地伸长了脖子,一双茶眸瞪得极大地望着她。
“我不知……”她似乎在斟酌着如何措辞,“总之,我无意间知晓,那和尚十分在意我兄长。”
那蛇又歪进她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你是不是非要做我嫂嫂。”
那蛇吐了吐蛇,懒懒地闭上眼,似乎懒得应她。
她一阵气结。
难得平日里清冷寡言的萱姑娘今夜化身话痨,这条大白蛇却丝毫不觉得可贵,懒洋洋地便睡去了。
许萱苦笑着摇首,将它抱的紧了些,又将衣裳盖在它的身躯上,才靠向身后的石壁,慢慢疲倦袭来,也渐渐睡去。
第二日晨曦透过树叶缝隙 斑驳地光点跳跃在石壁上,晃得许萱睁开眼来。
怀中压的她有些吃力,低头,不再是昨夜的大蛇,倾城绝艳的女子衣衫不整地紧紧贴着她。
二人温软的身躯相贴,皮肤隔着薄薄的衣料,那样明显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