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马拓,速去召集各将领前来见我。”肃声对着马拓下令后,唐以青招呼一声陈牧驰便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唐以青住的地方简单肃穆,唐以青寻了一身干净的衣袍寄给陈牧驰,自己则换上了另外一套干净衣衫。两人稍微梳洗整理了下,外面便来报各位将领皆已在外候着。
连同云姚在内,一共七人。看到唐以青安然无恙,云姚等人既惊且喜。唐以青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到慢众人一步进来的武亭轩身上,目光微凝。看到唐以青的目光,武亭轩眼神闪了下,大笑道:“将军总算归来了,下官奉皇上的旨意,巡视我明毓各处的民情。前些日子突然听说定城这边开站,心中甚是担忧。本想一睹将军杀敌的英姿,却不想不巧将军回京,看到军中无首,下官情急之下只得号令众将士暂且听令抗敌。如今将军回来,下官不甚惊喜,但之前的僭越之罪却是不可不罚,还请将军赐罪。”
屋内其他将领皆对武亭轩怒目而视,唐以青冷冷盯着跪地俯首的人,良久,淡漠道:“武大人言重,你我身携皇恩,同为皇上分忧,大人所为,相信也是为了边关战事,唐某自不会计较。”语罢,寒声道,“还不给武大人赐座。”
“将军果然大义,下官钦佩。”似是没有听出唐以青话语间的杀气,武亭轩安然落座,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众人落座后,唐以青沉声道:“如今是什么情况?”
“碣曦此次不知从何得知将军不在定城的消息,半个多月前突然发起进攻。我们相安无事这么多年,士兵们难免有些松懈,这一突袭,便险些冲破城门。幸亏云姚带着青风营随将军离开的众将来的及时,这才稳住了局面。”有些惭愧的说完,副将安尚元有些不敢看唐以青的眼睛,接着道,“后来武大人突然来访要暂代将军之职,我等自然不肯,但武大人毕竟身上有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因而听从了武大人的指挥。碣曦的士兵在城外极尽挑衅,我等实在气愤,武大人亦觉得不该被敌方小看,因而末将便带着三千士兵出外杀敌,他们示弱诱我等前去追杀,然后埋伏在后方的士兵突然包抄过来……”
唐以青脸色越发沉了,因前日的挑衅,他们便折了近千士兵,敌方却未见损伤,难怪一路走来,城中不复往日繁华,那一站恐怕对士气打击极大,连带着城中的人们也心生担忧。从来被压制着的碣曦突然之间变得棘手,却不知何故。而另一边,瞥了一眼低头默默的武亭轩,唐以青心中沉了些许,这个人出现的未免太到时候。
“将军,现下我们该如何是好?”位于安尚元下手的霍阮忧心忡忡的问道。他是唐以青一手提拔上来的将领,因而对唐以青忠心不二。此刻看到唐以青主持大局,便忍不住开口道。
“尚元,你以为如何?”唐以青的视线投向安尚元,听到唐以青的问话,安尚元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这两日我们派探子出去,只带了一点只言片语,听说碣曦国如今的将领并不是原来与我们对抗的托尔塔。再多的便不清楚了。我们是不是再探探虚实?”
“你派了几波人去?”唐以青手指敲击着桌面,漫不经心道。
擦擦额上的汗水,安尚元低声道:“已经五六波了。”
半个多月了,却还不知对方将领是谁,不知对方喉咙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整个屋内一片寂静,终将皆望着唐以青等他做决断,唐以青沉默了许久,却突然道:“牧驰以为如何?”
众人的视线这才移向那个穿着一袭青衣,以一支白玉发钗束顶,黑发及腰的男子。此人相貌一般,但那份刻入骨子的风轻云淡却不由让人深觉此人非同一般。看到众人的视线投向自己,陈牧驰笑道:“唯有以静制动,敌方既然欲要攻陷定城,必定会露面。我们还不清楚对方的用意,按说趁着唐将军不在,一举攻下定城才是正理,但对方却仍旧按捺不动,却着实耐人寻味。无论对方处于什么用意,冒然用兵却是大忌。”
看到众人点头,陈牧驰又道:“目前最主要的是镇定军心。唐将军回来的事应该还没有多少人知道,如今先储存好粮草,磨亮兵器,等着对方出击。”
“难道碣曦一辈子不出兵,我们就龟缩在城里躲一辈子?”马拓不满的一拍桌子站起,声震如雷。
脸上神色依旧,陈牧驰道:“既然碣曦先挑起战事,那么,你们便不用愁没仗打。”
马拓斜着眼看陈牧驰,然后对唐以青道:“将军怎么带一只会纸上谈兵的文弱书生来咱们军营,这地方可不是养花赏鸟的。”
陈牧驰看着营中众人不善的眼神,只得暗叹,以后的日子还长啊!
其实,除了现实的情况不容许他们立刻对战外,另一方面陈牧驰也考虑到唐以青的身体。他们逃亡这大半个月不是闹着玩的。唐以青身上的伤本就没好,一路上,吃不好喝不好,还挂心着边关战事,就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唐以青自然也明白这些,他派安尚元亲自去操练士兵,马拓和金剑合两位将领协助。粮草方面由做事精细的霍阮负责。兵器方面则由同是四将之一的万钧负责。最后隶属于青风卫的云姚则主司边关巡视,有何情况会第一时间传达给唐以青。众将皆有令在身,唯独武亭轩逍遥自在,依旧安然自若的呆在定城。
众人散去,唐以青在屋内依旧眉头紧锁,陈牧驰见了不解道:“将军有心事?”
“牧驰觉得那武亭轩为何现在出现在定城?”唐以青凝目看向陈牧驰,眼中精光闪烁。
陈牧驰一怔,想到方才武亭轩的话,觉得的确有些不妥。若他真是奉皇帝旨意视察民情,该是去安国境内才是,偏偏却是唐以青遇刺不久,来这非之地。陈牧驰蓦然心惊,他猛的抬头惊骇道:“莫非……”
摇摇头,唐以青止住陈牧驰的话,“实在太过巧合,但有些定论却不能乱说。”
陈牧驰点点头,心中升起无限担忧。历来便有功高震主一说,唐家世代积累下的威名恐怕在百姓心中尤胜过皇帝无数,皇帝心中不舒服是真,但他更怕有朝一日,手握军权的唐家会有谋逆之心。若真是上面那位想要治唐以青于死地,该怎么办?
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唐以青冷笑道:“想治我于死地,也要看是否有那个本事。此事你不必担忧,我会让司暮雪帮忙调查一番。”
“司暮雪?”想到那位潇洒不羁的“踏雪公子”,陈牧驰不由疑惑。江湖皆草莽,与朝廷庞大的势力比起来相差甚远,却不知司暮雪有何办法可帮得唐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