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高大的蒙面人看着渐渐没有动静的陈牧驰,低声道:“大哥,会不会死了?”
停下动作,那个被陈牧驰一棍子砸在脑袋上的人冷冷道:“那又如何,你我兄弟反正也不是这京都的人,明早一早离开,有谁知道是我们做的。”
两人搜了搜陈牧驰的身体,只发现几两碎银子,道一声晦气便想要离开。正走了两步,两人却不由的往后推。
从巷子外突然走进一人,夜色太暗,看不清他的容貌衣着,但那在月光下泛着寒光的剑刃却映在两人眼中,让他们不由心生寒意。
“你是什么人,识相的赶快给我滚!”他狠话说完,却不见对面人有何反应。他们一直退,不小心被身后陈牧驰横在地上的身体绊倒。两人起身又狠狠补上一脚才道,“你若再赶往前,就和这人一个下场。”
也许他的狠话起了作用,至少,他们成功的看到那个之前慢慢逼近的人影停下了身影。只是还不等他们庆幸,那人便如一头怒狮,携着万钧之势疾若闪电般冲过来。没有丝毫反应的时间,一剑划过,两人各断一臂。
尖利的惨叫划过天际,让熟睡中的人不由惊醒。看一眼地上陈牧驰的惨状,那握剑的手慢慢颤抖起来。他不敢再看不敢上前一步探那人呼吸,眼神如同死神般冰冷的投向那两个已经吓破胆的蒙面人。他一字一顿道:“敢伤他,我要你们生不如死。”
语落,一剑刺出,两根手指落地。在一剑,两人身前各落一直耳朵。
痛似要将两人撕裂,他们再也坚持不下去,想要咬舌自尽,可惜那个死神般的男人没有给他们机会,他走过去封住两人穴道,先捏住一人下颚,手指伸进那人口中捏住那人的舌头,狠狠用力,一声无法言语的痛苦惨吼,那方才伸进此人口中的手指间便捏着一段血淋淋的断舌。旁边的一人早已吓破了胆,身下屎尿横流。然而他也未能逃过相同的厄运。
陈牧驰本已陷入深度昏迷,但那近在耳际的惨叫竟让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夜太黑,视线也带着些许模糊,他看到面前一男子持剑斩向两人双腿,鼻尖闻到的全是血腥味,他不敢出声,只是静静的趴在地上。习惯了那黑暗,眼睛便可以看的更多更清晰些。他看到那之前对他下狠手的两个男人被砍断了四肢,耳朵,鼻子皆不翼而飞,他们初时还有力气哼哼,如今却只是出气多进去少的发出模糊不清的咕噜声。
持剑的男子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两个不成人形的男人,又分别给两人送了些真气,如此,一时半会他们便还死不了。末了,他的声音恐怖幽森仿似来自九幽,“你们该死!”
陈牧驰又开始模糊的意识蓦然一清,不知是何力量竟让他慢慢抬起头,他看着那袭高大森寒的背影仿似梦呓般喊道:“以青!”
那袭挺直散发着惊人寒气的背影突然一震,他回头看着陈牧驰,眼中突然掠过一丝喜色。
陈牧驰看着他,眼神渐渐暗淡下来。眼前人带着一个银质面具,他看不清他的容貌,这个人会是以青吗?带着这些来不及想明白的问题,他慢慢闭上眼,头也垂了下去。
“牧驰!”撕心裂肺的低吼一声,他奔到陈牧驰身边将他的身体搂入怀里,一边输了些真气过去。
他轻轻抱起陈牧驰的身体,向着那座熟悉的屋子的急急走去,却又似放怕颠簸加重陈牧驰的伤势,他又不得不刻意放缓了脚步。
到了院前,他用脚推开那扇老旧的门扉,走过院子,以同样的方法踢开了陈牧驰屋子的门。将人轻柔的放在床上,他点起蜡烛,回头看到陈牧驰身上已经被血浸透的白衣,眸中闪过一丝血色。
压下心中不断涌起的恐惧与怒气,男子走过去脱下陈牧驰的衣衫,看着那袭瘦弱的身体上青紫交加的痕迹,手有些颤抖的抚上轻触,眼中闪过无法隐藏的痛苦。从身上掏出伤药,他将要轻轻散在陈牧驰肩上腿上还有背上的刀伤处,用绷带绑好,又从一个瓶子里倒出一粒白色药丸塞入陈牧驰口中。
做完这一切,他拉过陈牧驰的手腕搭上两指,感觉到脉象渐渐平稳,提在胸中的一口气才算放下来。
伸手拂去沾湿在脸上的发丝,透过面具的眼神温柔而痛苦。他低头吻上那苍白的唇,声音嘶哑道:“对不起!”
第二日醒来时,陈牧驰一动因扯到身上的伤口,痛嘶一声又躺下。随即脑海中泛起昨夜的景象,皱眉想了许久,思绪最后定格在那一张银色的面具上。他有些激动的强行起身,口中喊道:“以青。”
没有人回应,屋子里没有其他人的痕迹。陈牧驰呆坐在床上不多久,门外响起脚步声,黯淡的眼眸瞬间又泛起希冀的光,只是当青山娘端着碗药进来时,他仿似失了所有力气般重重倒回床上。
青山娘一看陈牧驰醒来,急忙放下药碗走到床边道:“牧驰啊,你可算醒了。你这样子可吓坏大娘了。”
盯着屋顶许久,陈牧驰转头问青山娘,“这屋里有来其他人吗?”
“一直都是我一个啊。”青山娘说完,似想到什么又道,“有一位公子说是你的朋友,留下些银两给让我照顾你便离开了。”
“他长什么样子?是不是之前和我一起去找您的那个人?”陈牧驰又要起身,被青山娘按住,“你好好休息,不要起来。那个人一直背对着我,我也不知道是谁。”
可是晚上那一抹声音,除了唐以青还能有谁,陈牧驰不死心的问道:“大娘有没有觉得他的声音很熟悉?”
青山娘摇头,“完全没有什么印象。”
脸色更苍白了些,陈牧驰只淡淡道:“多谢。”完了,不发一言,只闭着眼,静静躺着。
青山娘看他那副摸样也有些伤感,他将药端到陈牧驰眼前道:“先喝些药,养好身体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便不要多想了。”
陈牧驰嘲讽,或许真的是他痴心妄想,可是那个人若不是唐以青,还会是谁?
他整个身心都陷入梦魇般的现实,忽悲忽喜,虽然难以确定,但至少有一线希望,或许唐以青真的活着。
涟藿从早上等到下午都没看到陈牧驰来,店里的客人又是络绎不绝,她一个人忙的怨声连连,可总不能不顾店里生意去找陈牧驰的麻烦。刚送走一位熟客,眼神所触,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觉念道:“主子,你看看帮我找的什么人啊。要是这样三天两头的不来店里也不打声招呼,你说这生意还怎么做啊。”说着,捶捶肩膀埋怨,“我一个人都忙死了,您看现在店里的人有多少啊。”
雅部南休视线在店内转了一圈,人的确不少。可陈牧驰既然答应了来锦绣帮忙,便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难道出了什么事了?想到此,他也无心与涟藿多言,嘱咐她先看着店里的事,便急急向着陈牧驰的住处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