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昏睡过去了。
如果任由他在这里过夜,这副肉体凡胎的皮囊,多半是要得风寒的吧?
啧。
凡人真是麻烦。
金叵罗想了想,终于还是叹口气,把驴皮放在桌上,一手拦腰一手抬腿将地上的人抱了起来。
刚把人轻轻放在塌上,那双眼睛忽然抖动着睁开。
看到金叵罗,那人全身一僵。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在这里?”
金叵罗有些后悔刚刚把人搬过来。
早知如此,就任由他着凉不就好了?
反正这种小病又不会死。
总比现在这样百口莫辩的好。
见金叵罗半天没回话,陆一鸣咽了口口水。
故作镇定地冷然道:
“我不是说过么,我没叫你的时候,你不要进我屋里。”
金叵罗莫名地有些好笑,他挟着火气把人推到墙上,用额头抵着着陆一鸣的,一字一顿地冷冷说道:“……我又不是你的狗。”
怎么可能任由你呼来唤去。
陆一鸣被金叵罗抵着额头,怔住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金叵罗说出这样嚣张得像示威似的话。
以往就算略有不满,金叵罗顶多也就是被他捉弄闹得烦了说个滚罢了。
一时之间,陆一鸣积郁已久的火气也喷涌而出:“那你是什么?”
金叵罗没想到他会这样反问,也是一怔。
“我养的狗对我忠心耿耿百依百顺,”陆一鸣凉凉地说,“而你,……你就是我养的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你拿什么和它比?”
金叵罗就在咫尺之距冷冷地看着他。
捱得这样近,在这样的黑夜里,根本看不清彼此的神色。
半晌,金叵罗哼了一声,松开了陆一鸣,从窗户掠了出去。
-
金叵罗坐在树桠上,看着天从深蓝一点一点的褪成鱼肚白。
时光真是来得容易,去得无情。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世间便变了颜色。
人心,又何尝不是如此?
树底下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
花莫言那妖孽绝对懒得这样慢慢踱过来。
果然。
陆一鸣叫了他一声。
“金叵罗。”
这还是他第一次直呼全名。
金叵罗朝树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耐心地等着他像以前那样向自己示好。
反正几乎每次都是这样。
以前兴许是自己脾气太差,算是陆一鸣百般迁就。
但这一次,金叵罗觉得自己一点错也没有。
陆一鸣在他等待的目光中爬上树,坐在他旁边的树桠上。
他斜靠在树干上,懒洋洋地看着陆一鸣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子。
陆一鸣把袋子递给他。
金叵罗奇怪地接过来,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些大洋。
?
钱?
金叵罗疑惑地看向陆一鸣。
陆一鸣眼眸中一片宁静。
他叹了一口长气,开腔道:“之前我从船上把你买下来,还自以为是做了件好事。沾沾自喜,还把你当……当仆从养在身边。我一直以为,你也是乐意同我住的。现在看来,实在是一厢情愿。”
顿了下,他又补充道:“天地之大,像你这样的人,在哪里都可以过得很好。你爱去哪里去哪里吧。”
见金叵罗仍是一脸疑惑,陆一鸣又道:“从此我和你再无瓜葛。反正我和你也没有签什么卖身契,你本来早就可以走了的。”
原来他是要赶自己走?
金叵罗捏着布袋咬了咬牙关。
二人面面相觑半天。
“你可以走了。”陆一鸣提醒。
金叵罗冷道:“你不是说我爱去哪就去哪?”
“……”陆一鸣原以为他巴不得马上走人,想不到他竟然是这个反应,也不由有些惊讶。
“你又不喜欢呆这里,为什么不走?”
“我又不像你养的狗那么忠心耿耿百依百顺。”金叵罗冷笑。
“……”陆一鸣咳了两声,低下头,那些只是一时气话,但覆水难收,既然已经撂了狠话,倒不如索x_ing做绝。
他咬了咬牙:“像你这种丧门星,留着实在是晦气。”
金叵罗眸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眸色被怒气掩盖。
“你说什么?”
陆一鸣继续道:“……你晚上偷吃我元气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元气?你有元气?”金叵罗皱起眉头。
他什么时候吸食过他的元气了?
像他这种人哪会有什么元气?
嘁。
金叵罗翻了个白眼。
难道他说的是,自己吸食晦气的事?
但是人在晦气出窍时是绝不会有意识的。
哪怕是花莫言这种寄居魂体,在皮囊晦气出窍时,也绝没有知觉。
金叵罗想起什么,脸上浮现出嘲讽似的笑意。
“哦,你是说……”说着猛地凑近陆一鸣的脸,冷不丁伸出舌|头|飞快地|舔|了一下他的唇角,“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阿金:好森气!
陆一鸣:我更森气!
算了,尽力赶完榜了,含泪躺平
明明昨晚写到了5000+字,但是刚刚忘了清缓存,直接在这里修了几个字,直接跳回了4600多字,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