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又是谁?扶不上墙的三哥,还是与我关系平平六弟?四哥与我交恶,应该不会是他。
江安王不怒反笑:“好一口伶牙俐齿!”
熊阔出列大笑道:“书生就会饶舌,尔敢与某比试比试?”
说话间已然出拳近前,容长安一绞双袖,迎将上去。
两人对了一掌,容长安自马背倒翻落地,熊阔大喝收拳,赞道:“不错不错。”
容长安气定神闲一背手:“承让承让。”
那匹马应声倒地,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江安王与之对视一眼,终于抬手放人。
我瞅见容长安朝蓉蓉的方向看了一眼,欲言又止,郑晗旸策马小踏两步,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容长安遂瞧了瞧郑晗旸,摆手率众离去。
第28章 第 28 章
周遭人声渐起,愈加喧闹。我掀帘瞧了眼,车马已然进了平洲城内。不知是否是离战场远的缘故,这边街铺林立间一派祥和,商人走贩叫卖不断。
到了平洲别苑,我等蓉蓉下车,迫不及待便要拉着她进屋去谈,却被江安王看个正着。他摆出副长辈的模样道:“身为大煦的公主,凡事都须讲究个上下尊卑,这般成何体统!”
“父皇都未骂过本宫不成体统,怎么?”我故意摆出一副飞扬跋扈的姿态来,道:“江安王倒要教教本宫体统?”
他看了我一眼,不要说话,叫熊阔带人围了别苑后,策马离开。
等进了屋子,我让念念在外头守着,然后问蓉蓉:“你可晓得阳虎是谁?”
“阳虎?”蓉蓉蹙眉问我:“殿下从何听得?”
“容长安。本宫问他江安王和平洲难道没造反么?他说‘反了’。”这说不通,“因此,我想找你问问。”
“阳虎……”蓉蓉抵了把下巴道:“殿下可曾听说过‘陪臣执国命’?”
我摇摇头:“不曾。”
“《论语》中有篇讲他与孔夫子的。”蓉蓉道:“由此看来,便是有人要造反。”
我更加不解:“江安王和平洲不是反了吗?”
“殿下。”蓉蓉看着我,像极了夫子平日那般的神态。
接着,她给我讲了个故事:假设我是个诸侯国的王公,念念诵诵和蓉蓉都在我之下,而吃吃在蓉蓉之下。
吃吃想要控制我的诸侯国,并收服了韩承灏和连秦,想要找自己的人取代念念诵诵和蓉蓉。
终于有一天,吃吃趁着我带念念出去玩时,让连秦去打诵诵和蓉蓉,自己带着韩承灏打念念。
此时,在家的诵诵已经察觉不妙,开始警觉。而另一边,念念临时收服了容长安,让容长安带她跑到了诵诵身边。
蓉蓉到此停住,我问她:“之后呢?”
“阳虎之后兵败,挟持了鲁定公和叔孙武叔。”蓉蓉问:“殿下觉不觉得现下的境况有些熟悉?”
是有些熟悉:“可江安王如今并未兵败。”
蓉蓉顿了顿道:“若是阳虎另有其人呢?”
我想了一路的可能,此时几乎脱口而出:“你说二哥?”
“嘘——”蓉蓉伸出食指抵在唇前,一手捂住我的嘴巴:“此话殿下不可再说。诸事眼下未见分晓,蓉蓉不过就事论事而已,阳虎或许另有其人。”
一同用过午膳之后,蓉蓉道:“不如殿下与我捋一捋?”
也好:“从何处开始?”
“先是伏厥挑事,慈朱不堪其扰,遂向大煦请援,之后景亲王领命带兵出慈朱。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蓉蓉迟疑了一下,我晓得瞒不过去,于是将后头去寻二哥的事简单说了:“现下本宫真是觉得没几个人可信了。”
“总还有瑶玉不是吗?”蓉蓉说着笑起来,旋即跟上一句:“蓉蓉也姑且算在其中?”
我:“……那是自然。”
蓉蓉却自顾自点点头:“如此说来,便是薛霓裳从某处得了其弟的死因——被景亲王的箭- she -死。”
我趴在桌子上哀叹:“说起此事就烦,二哥至今也未将话说死。我有些担心。”
“担心他真是为景亲王所杀?”
我叹了口气,蓉蓉接过诵诵端来的荔枝与我剥开一颗:“景亲王从来宽仁,想必不会胡乱杀人,况且还是追星楼主捧在手心的亲弟弟。”
他宽仁?我笑笑,继而蓦地明白了:“你是说这事本身便是个饵?”
“只是不清楚追星楼主的弟弟是个饵,抑或其弟之死是个饵。”蓉蓉将我吐出的核搁下,圈了个圈道:“且先放下。殿下说之后景亲王与慈朱大王子曾言,薛霓裳并未助力慈朱二王子,这不过是薛霓裳应下的空口白话。”
“不错。”我已差不多理顺了:“这句话肥了慈朱二王子的胆子,敢跑到伏厥去找那堆色胚烂泥巴。两人合计合计,将反心起到了慈朱。因此有了后头这些事。”
“慈朱大王子想必也是因了薛霓裳的空口白话,而有所忌惮,不惜向大煦求助。”蓉蓉道:“而薛霓裳之所以应这句,是因为有人跟她说了什么。这个人恐怕与之前告诉薛霓裳其弟之死的,是同一个。”
我等吐了荔枝核与她道:“实不相瞒,这个人恐怕就是自小与本宫一起长大,又与她的哥哥设计绑了本宫到伏厥的人。”
“克尔泉郡主?”
“你不知道。”我叹了口气,“她后来还跟到了彬州。”
蓉蓉剥壳的手一停:“那晚花船上的曲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