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是又在心里吐槽我是‘媳妇’吧?”
花崇差点被呛住,“你想到哪里去了!”
“剥个葡萄而已,又不是只有媳妇才能剥葡萄。”
“你剥的是提子。”花崇重点完全偏了。
“好吧,提子。”柳至秦说:“还要吗?”
花崇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窘迫过了,遂站起身,“不吃了,你自己吃。”
柳至秦收了果盘,蹲在沙发边摸二娃的头。
心里有鬼的感觉太糟糕了,花崇躲去yá-ng台浇花,盼着徐戡赶紧来。
可徐戡真到了,他又有点不是滋味。
休息r.ì,照他的习惯,是不见同事的。但如今,柳至秦这个“同事”和他之间已经不是“见一见”这么简单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们生活在一起。
徐戡没有上楼,带了几大包进口j.īng_品狗粮来,跟花崇j_iao待了半天养狗注意事项。二娃由柳至秦牵着,满C_ào坪疯跑。
聊了一会儿,徐戡说:“中午小柳哥说你在洗碗,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花崇气一提,打着哈哈:“这玩笑不能乱开,我们只是住得近,休息r.ì搭伙吃饭而已。”
徐戡点点头,“花队,你没考虑过找个人一起过r.ì子吗?”
“和你吗?”花崇倒是不介意开徐戡的玩笑,毕竟心里坦坦d_àngd_àng的,没那心思,所以再没谱的话也说得出来。
“我跟你说正事,你和我开玩笑。”徐戡说:“我们这都搭档好几年了,像是能一起过r.ì子的人吗?”
“不像。”花崇笑了笑,看着越跑越远的柳至秦和二娃,轻声说:“我这不是还没遇上合适的人吗,工作也忙……”
心里一个声音却道:明明已经遇上了。
“你找的理由和我应付我爸妈的理由一样。”徐戡挠了挠鼻梁,“算了,我自己也还单着,就不劝你了。不过……”
“嗯?不过什么?”
“不过我真觉得,你和小柳哥挺好的。”
花崇心里那张鼓,又开始轰隆隆地捶起来。
徐戡点到为止,见柳至秦牵着二娃回来了,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和二娃玩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
花崇却没法平静下来。
若说中午那会儿,是他自己悄悄琢磨,现在则是被旁观者挑明——你俩挺好。
连旁人都看出他们之间来的那些电了。
晚餐吃的是中午剩下的,柳至秦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花崇呆坐在沙发上,脑子几近放空。
他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需要花很多时间问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他看得清自己的内心,毫无疑问,对柳至秦,他有感觉。他甚至能察觉到,柳至秦对他也很特别。
年轻人喜欢追求热热闹闹、甜得发腻的恋情,他只想找个人来凑合着过r.ì子,柳至秦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轻易接受自己对一个男人有了天下独一份的感情,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在感情上“空仓”多年,念书时坠入爱河,对象还是警校的女同学。
这些年经历了许多,x_ing子有了几分改变,连取向也变了?
可想想喜欢上的男人是柳至秦,似乎又没有那么不可思议。
他抹了把脸,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
——要不先追追看?
想法一旦冒了头,就很难压下去,他起身朝yá-ng台走去,被吹了一脸夏天傍晚的热风。
脑子好像更热了。
暂时还不能袒露心迹,毕竟肩上还扛着重要的事。但是试着相处似乎也不错,如果柳至秦也有那方面的意思,将来等那件事彻底解决了,说不定就可以……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yá-ng台上茉莉花开了,随风晃动,香味格外浓郁。
茉莉花是白色的,小小的一朵,他垂眸一看,眼神却暗了下去。
白色的花朵,令他想到了葬礼上的白花,想到了牺牲的队友。
西北莎城发生的事像一堵绵延无际的墙,而他找不到绕开的方法。
花洒喷出没有温度的水,溅出一片朦胧的水雾。
柳至秦仰面站在水雾里,仍有水珠砸在脸与胸膛上。
他用手,纾解着压抑多时的焦灼。
对花崇的肖想像一团包不住的火,在他胸口熊熊燃烧。只要与花崇在一起,他就情不自禁想靠拢,想待花崇好。做花崇想吃的菜是,给花崇拿高脚椅是,帮花崇剥红提也是。动作时常快过思考,像个默契的、无微不至的恋人。
他动作越来越快,眉心紧紧拧起,双唇抿成刀锋一样锋利的线,额角与背脊渗出的汗顷刻间被冷水冲掉。
但冷水浇不灭燎原的念想。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释放时,他沉声唤道:“花崇……”
这名字像一枚泛着冷光的针,迅速往他心尖一扎。
他肩背猛地一颤,神智归拢,赤裸的胸膛大幅度地起伏。
近来,他经常忘记离开信息战小组,调来洛城的目的。
花崇简直是一碗药效奇佳的迷魂汤,让他不由自主地忘记重要的事。
害死兄长的那拨人潜伏在洛城,花崇与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破釜沉舟来到重案组,不是为了追逐20岁时萌生的爱情。
如果花崇是无辜的,他不能将花崇拖下水;
如果花崇站在他的对立面,他只能亲手斩断所有情欲。
横竖,感情都不是他现在应该考虑的事。
但r.ìr.ì相处,朝夕与共,凡人又怎么放得下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