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在紧张什么?”花崇问。
“我……我没有紧张。”邢一善的肩膀正在颤抖,眼睛完全被垂下的额发挡住,话语混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在学校好端端地教着书,你们突然把我带到这里来,我,我能不紧张吗?”
花崇见过太多像他这样前言不搭后语的人,不与他??拢?澳闶恰?鹁嬗?拧?氖钇诖?卫鲜Α!
“那又怎样?”邢一善说:“我是利用暑假时间去‘火炬育才’代课,没有影响正常教学。你们可以去问我们校长,我打过申请!”
“知道这是哪里吗?”花崇冷声说:“重案组的审讯室。你难道认为我有闲工夫管你假期打工有没有影响正常教学?”
闻言,邢一善脸色更白了。
花崇摁亮放在手边的平板,找出王湘美生前的照片,往邢一善面前一推,“这个女孩儿在你班上上课,你记得她吗?”
邢一善瞥了一眼,抖得跟筛糠似的,“她,她已经死了!”
花崇有些意外。邢一善的反应与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王湘美遇害不是秘密,身为王湘美的老师,邢一善不可能不知道。
但不管知道还是不知道,这反应都不正常,不是凶手该有的反应,也不是无辜者该有的反应。
“她被人害了,但不关我的事,我只是‘火炬’的代课老师,不是她的班主任。我没有义务为她是死负责!”邢一善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现在也不在‘火炬’工作了,你们找我没用!”
花崇往椅背上一靠,暂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邢一善的脸。
就目前的监控记录来看,邢一善有作案的条件。并且此人心理状态、j.īng_神状态非常不稳定,符合部分犯罪侧写。
还有一点,他在面对警察时异常紧张,绝对不是无关者。
但是,花崇眯起眼——他这种激烈的抵触情绪,也和心思缜密的杀手相差甚远。
半分钟后,花崇找出另一张照片,“这个小姑娘,你见过吗?”
照片上的正是陈韵。
邢一善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先是茫然没有表情,而后大惊失色,“她,她……”
“你知道她?”
邢一善额头全是冷汗,似乎想要点头,又不敢承认。
花崇直截了当地说:“29号晚上,你独自一人到‘小韵美食’,点了52块钱的烤串,就是为了见到她?”
“不,不是!”邢一善说:“我只是过去吃饭!我根本没有看到她!”
“那奇怪了。你家住城北长陆区,据我所知,长陆区的深夜大排档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超城东的明洛区。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跑到明洛区的‘小韵美食’吃饭?你没有同伴,不存在相约就餐。”花崇慢慢地说着,“你去那里,如果不是为了陈韵,那是为了什么?”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邢一善大声道:“我没有看到她!”
“没有看到她?”花崇冷笑,“意思是你确实是想看她,可惜没有看到?”
邢一善急促地呼吸,喉咙发出困兽一般的闷响,仿佛深藏在内心的某个秘密正在被人窥探。
“店员说,当天你问过他一个问题。”花崇往前一倾,“需要我重复吗?”
邢一善双目圆瞪,上齿用力咬着下唇。
“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也行。我换几个问题,也许过一会儿你就想回答刚才的问题了。”花崇清清嗓子,“8月26号下午,暑期数学补习班结业之后,你在哪里?”
“26号下午?”邢一善眼珠转动,一滴汗从紧蹙的眉心滑落。
看得出,他正在回忆。
花崇补充道:“还有27号,以及暴雨之前。”
仿佛想到了什么,邢一善五官迅速扭曲起来。
花崇睨着他,“告诉我,你在哪里,做什么。”
邢一善猛力摇头,重复道:“我没有犯法!我没有犯法!你们不能抓我!”
花崇眸光一紧,一巴掌拍在桌上,“26号下午,是你把王湘美约出去?30号下午,也是你拦住了陈韵?”
“不!和我没有关系!”邢一善歇斯底里,“我没有动过她们!我什么都没有对她们做!”
“那你在紧张什么?你怕我们查到你的行踪?”花崇语气稍微一缓,“如果你什么都没有做,那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邢一善显然已经听不进去,目光疯狂而呆滞,整个人都缩了起来,恐惧万分,就像一个见不得光的幽灵突然被扔在r.ì光之下。
花崇离开审讯室,让人看住他。
“花队!”张贸跑来,“邢一善招了吗?”
“他问题很大,但不一定和案子有关。”花崇快步往前走,“我现在要去他家一趟,你给小柳哥说,查邢一善的上网记录。”
“已经查过了。”柳至秦疾步走来,手上拎着一个笔记本,语出惊人:“邢一善是个男女通吃的恋童癖。”
张贸骇然,“我Cào?”
花崇却像已经料到一般,从柳至秦手中接过笔记本,“我看看。”
“他长期关注几个服务器在境外的恋童癖网站,这些网站虽然已经被墙,但通过VPN,他仍旧可以浏览发布在网站上的信息。”柳至秦说:“其中一个网站上,有人上传了陈韵的照片以及详细资料。他29号去‘小韵美食’,应当就是去看陈韵。”
花崇看着网站上的内容,顿感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