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渠道已经排除,其他途径还在查。之前我们认为王湘美的死与器官j_iao易有关,但是这段时间查下来,没有发现器官贩卖组织在市里出没的迹象。凶手得到、使用七氟烷,应该是有其他途径和目的。”花崇说。
“七氟烷这种药物太特殊了,和氰化物之类用滥了的毒药不一样。既然两个案子都涉及七氟烷,那要么凶手是同一个人,要么他们在同一个地方拿到了七氟烷。其他可能x_ing不是没有,但实在太小了。”陈争沉吟片刻,又问:“如果不是器官贩卖组织,谁还会有这么多七氟烷?”
花崇揉着眉心,脑中无数个画面正在冲撞。
近来经手的几个案子,看似毫无关联,但它们两两之间都有些许共同之处——钱毛江等人死后被焚尸,地点在洛观村,现在这个案子的三位受害人在洛观村被烧死,两案的共同点是火与洛观村;王湘美的死亡与陈韵的失踪,共同点是两人都是家庭条件中等偏下的小女孩,且父母有不同程度的失职;王湘美与被烧死的三人,共同点是都被使用过七氟烷。
至于七氟烷的非法用途……
七氟烷是手术用麻醉药,正规医院会用,黑市器官j_iao易会用,雇佣兵、毒贩、武器走私贩、涉恐组织等一切与暴力有关的团体也备有。
想到涉恐组织,花崇一个激灵。
当年在西北边境的莎城,他所在的小队曾经在摧毁一个武装据点后,发现了一批急救用药,其中就包括七氟烷。
对恐怖分子来说,受伤后如果不能及时进行手术,后果极有可能是死亡。于他们而言,麻醉药是活命的必备品。
但这里是远离边境的洛城!
如果连洛城都有了涉恐组织的踪迹……
“花队。”柳至秦碰了碰花崇的手肘。
花崇深吸一口气,嗓音低沉,有轻微颤抖,“我现在脑子很乱。”
柳至秦温声说:“我明白。”
在病理检验查出七氟烷之前,虚鹿山的案子和王湘美、陈韵的案子完全没有关联。虽然被烧死的人死状凄惨,但人死不能复生,重案组的重点仍然在寻找陈韵上。可是现在,两个案子被七氟烷联系到了一起,这就引出凶手是否是同一人的两种可能。如果是同一人,那追查虚鹿山一案,陈韵说不定会获救。如果不是,那追查七氟烷的流通途径,也有希望救下陈韵。
横竖都无法再将两个案子撇开分别查。
案子分不开,人却没有三头六臂。
这种多个重案全部悬在头上的压力,不是所有刑警都能承受。
柳至秦有些担心,情不自禁地抓住花崇的手背,用力握了握。
花崇没有将手抽回去,而是侧过脸,目光落在他的眸底。
“我们一起想办法。”柳至秦说着又握了一下。
花崇心头沸腾的情绪渐渐平复,摁灭快烧完的烟,“嗯。”
这时,DNA比对结果终于出来了,综合肖诚心在现场掌握的信息,三名受害者分别是——
范淼,男,27岁。盛飞翔,男,27岁。周良佳,女,28岁。
他们老家都在函省羡城,如今在洛城工作生活。范淼和盛飞翔合伙开了一个名叫“风远”的印刷工作室,主接广告宣传单、渠道杂志印刷等生意。周良佳是护士,供职于洛安区一家私人牙科诊所。
三天前,即9月3号,他们三人与另外两名在洛城定居的羡城老乡自驾前往洛观村度假,住在“山味堂”农家乐。
“这是巧合还是什么?”张贸心脏狂跳,“‘山味堂’老板的大儿子不就是钱毛江吗?他是十年前村小积案的受害人啊!‘山味堂’的房间那么紧俏,不提前半个月根本订不上。他们怎么就那么巧,刚好住在‘山味堂’?”
“钱毛江是十年前积案的受害人,而‘山味堂’老板的小儿子钱闯江有作案动机。”柳至秦说:“他们住在‘山味堂’,难说是不是巧合。”
众人议论纷纷,花崇及时叫停,“我们现在对死者的了解不够,联想太多对案件的侦破没有意义。陈队,现在能立即调直升机吗?”
陈争点头,“可以。”
“那曲值和刑侦一组留下。”花崇看向曲值:“我们组里你再挑几个人。第一,天亮后查这三个死者的社会关系;第二,继续追踪七氟烷的流通渠道;第三,注意陈广孝一家。”
曲值握了握拳头,“是!”
“其余人跟我去洛观村。”花崇站起来,“马上出发。”
??
黎明之前本是洛观村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刻。但是今r.ì不同,虚鹿山上烧死了三个人,整个村庄气氛为之一变。往r.ì山上的帐篷、木屋人满为患,现下根本没有人敢住在山上,全部跑下山,挤在村子里。车技好、敢在夜里开盘山路的人已经驾车离开,剩下的人大多整宿未眠,等着天一亮就走。
一夜之间,各个农家乐收到无数退订申请。一些客人即便讨不回房钱,也决意离开。村里镇里的官员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边忧心洛观村耗时数年打造的旅游资源将毁于一旦,一边又害怕自己因为虚鹿山上的事故被追责。
毕竟景区发生了这种事,必须有人被揪出来承担责任。
当初接待过花崇和柳至秦的菌子店老板娘半是兴奋半是惆怅地坐在店门外,看着行色匆匆的游客,夸张地叹了口气,捶着酸痛的腿自言自语道:“嗨,还真被人家说中了!这火啊,烧得可真旺叻!”
钱庆的父母站在家门口,望着被灯光照亮的虚鹿山。那里已经没有火光,也没有音乐,连硝烟的味道都被夜风吹散,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
空气里,甚至有初秋的桂花香。
“又有人被烧死了。”钱母低喃道。
“嗯。”钱父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