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崇和柳至秦回到村里时,正见肖诚心带着积案组的警员组织游客和村民挨个进入问询室。虽然每个人看上去都很焦虑,肖诚心也一头一身的汗,但秩序总算是勉强被维持下来了。
“花队,小柳哥,这边!”张贸刚从一间警室里出来,一看到他俩就跑了过来:“袁菲菲和许升在里面,情绪都不太稳定,一直说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还说害怕同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袁菲菲、许升,正是范淼三人的同伴。
花崇挑起眉,“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们不仅是羡城老乡,初中还念的同一所学校,叫羡城七中。”张贸道:“他们觉得,凶手可能是在杀七中的学生。”
“扯淡。”
“我也觉得挺扯淡的,但他们非要这么说。”张贸叹气,“那个羡城七中,是他们市有名的混子中学,就跟咱们的洛城十一中一样。范淼和盛飞翔念书的时候成绩不好,初中毕业后就没读了,上了技校。周良佳倒是念了高中,后来还考了大学。”
柳至秦拍拍张贸的肩,“行,我们去和他们聊聊,你去肖诚心那儿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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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菲菲今年27岁,在洛城一所幼儿园当幼师,一双眼睛已经哭肿,但看上去恐惧多过悲伤。
“我真的不知道良佳他们为什么会被害,还死得那么惨。”她擦着眼泪,肩膀瑟缩,“我们几个认识很多年了,小时候经常在一块儿玩,中途断过联系,后来发现都在洛城工作,才又熟络上。周末和节假r.ì,我们有时会聚一聚,但是一起出来旅游这还是头一回,哪,哪知道会出这种事……”
“这次活动是谁组织的?”花崇问。
“谁组织?”袁菲菲想了好一会儿,“这个说不清楚,每次聚会的时候,大家都会提到出来旅游,但是时间一直凑不到一块儿,就拖了很久。我,我记不得最初说要出来玩的是谁了。”
花崇点头,“你们五人之间,你和谁关系最好?”
“当然是良佳。我和范淼他们其实不算熟,如果不是良佳每次都拉着我,我可能不会和其他人玩到一起。”
“昨天晚上,你也在虚鹿山上?”
袁菲菲很紧张,“我没有上去。”
“他们都上去了,你没有上去?”
“我不,不喜欢说唱音乐,觉得太吵了。而且来这里之后,我们已经玩了几天。我觉得很累,就没有跟着上去。”
“那音乐会开始前后,你在哪里?”
“我……”袁菲菲低下头,快速搓着手指。
花崇眼神略微一深,“回答我。”
“我在村里散步。”
“哪条街哪条巷?从哪家店附近经过?”
袁菲菲双眉紧锁,忐忑道:“你不会是把我当做凶手了吧?怎么可能是我?我一个女人,哪有能力害他们三人?而且他们是我的朋友!”
“放松。”花崇右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跟其他人,我也会问这个问题。”
袁菲菲眼神有些飘,想了一会儿才说:“我就是随便走走而已,没有记哪条街哪条巷。”
花崇没有继续追问,在记事本上做了个记录。
洛观村自从成了旅游景点,每个农家乐都装了监控,很多街巷上也有公共摄像头。虽然盲区难以避免,但袁菲菲如果真是“随便走走”,那理应被其中某几个摄像头捕捉到。
“你最后一次见到周良佳他们,是什么时候?”花崇又问。
“下午4点多,我和良佳在一家甜品店吃刨冰。”袁菲菲说:“晚上虚鹿山上有烧烤宴会,所以这几天我们都没有吃晚饭。离开甜品店后,良佳回‘山味堂’和范淼他们汇合,我没有跟着她一起回去。”
“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散步了?”
“没有,我不上山,吃不了山上的烧烤,就去找吃晚饭的地方。”袁菲菲摇头,“我在村口的一家菌子店吃了一份菌子米线,老板娘还和我说过话,她应该记得我。”
花崇想,村口那家,应该就是自己与柳至秦上次去过的那家。
“我回‘山味堂’的时候,良佳他们已经上山了。”袁菲菲继续说:“我休息了一会儿才出门散步。”
花崇把时间节点通通记下来,合上记事本,“在羡城七中念书的事,你还有印象吗?”
袁菲菲不解,迟疑道:“都过去十几年了。”
“十几年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算太长。”花崇说:“范淼、盛飞翔、周良佳有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良佳应该没有吧,我想想。”袁菲菲拧着眉,陷入了沉思,“她比我大一岁,是上一届的级花来着,人漂亮,成绩也不错。中考考得很好,上的是羡城最好的高中。”
“那范淼和盛飞翔呢?”
“打群架算吗?”
花崇摸着下巴,暂时没有说话。
打群架这种事在初中生之间太常见了,十四五岁时正是男生最叛逆、最皮的时候,在教学质量不那么好的学校,一个男生没打过群架,那才叫稀罕事。
范淼等人做过的某一件事令凶手记恨至今,这事不应该只是男生之间的群架。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袁菲菲垂下眼,又开始发抖,“谁这么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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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间警室里,许升也发出了同样的感叹。
他今年也是27岁,在夜店当调酒师,生得人高马大,眼神却相当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