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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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来临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
浮宵坐在镜前,有些恍惚。晓枝连唤了她几声都未曾听到,最后还是幽幽拍了拍浮宵的肩,浮宵才回过神来。
“姑娘都愣了一下午了。”晓枝怨念道。
“我很瘦吗?”浮宵突然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道。
晓枝抑住心中复杂,无奈哄道:“不瘦。”
“那我很胖?”浮宵又道。
晓枝简直不知该怎么哄这位不知哪根筋不对的姑奶奶,面无表情狠声道:“是,姑娘最胖了!”
浮宵嗔她一眼,也知自己有些像是在无理取闹,便不计较,只问道:“今夜是什么安排?”
晓枝这才恢复些笑意,道:“姑娘只需弹一曲便好,听说杨大人近日赴京访师去了,这一月还回不来。”
“好。”浮宵不以为然的点头,同样不在意的梳弄起一头长发来。
等到下楼时,灯已点起,随处可见红纱荡荡,台上勾栏亦作朱红。
同台上姐妹打了个招呼,浮宵上台至轻薄帷幕后,奏起瑟来。
单独待客,或是有贵客时,浮宵才用绿猗。其余时候都是随意选样乐器,反正都学过些,略通一二。
微风吹起,飘荡帷幕,亦飘荡起幕后人长发。
红纱间隔,只见隐约墨黑,隐约沉静容颜。
美好得甚至让人失去探究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宝贝们国庆快乐~(≧▽≦)/~
我才不会说昨天困懵了没意识到_(:з)∠)_
第13章 罗裙
流宛初次听这人的曲便觉得,浮宵每次奏起琴来,同她从最开始看到的留下讨厌印象的,那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如她所言,那是极动人的曲。并非情感多么激荡,而是让人身临其境的动人。浮宵奏曲时的神情,也不同曲中,反而是一片沉寂安和。
旁人会随着她曲中的跌宕起伏心情百转千回,澎湃哀恸,恬淡欣安,但她从来不为所动,不悲不喜。明明她是奏曲的人,将这情感诉递闻者的人。
好像永远都在度外。
空灵又空寂,流宛非不懂琴之人,她听出的是这样。这般时候的浮宵,也无法教人接近,神情不是冰冷,而是给人的感觉。
流宛觉得这时候的浮宵也很动人,不然她怎会看着隔层纱的人,出了神。
穿过一片花天酒地,灯红酒绿,眼中只剩看得不甚清晰,素手拨瑟的人。
无端想起了那首锦瑟。
抑住心底滋长的感觉,她想,锦瑟确实不该有五十根弦。若火燎原,不可向迩,这认知感受,想到第一眼就讨厌上的人竟不可靠近,竟教她有些难受。
这瑟声没有持续多久,浮宵便停下了。一曲已毕,她也不想多留,更不知有人看了自己许久。
突然被台下失意喝着闷酒,明显一副醉态的人吸引了注意。
只因那人口中不住唤着一个名字。
“绿罗……”白衣男子唤道,双眼通红,不知是久不成眠,还是眼泪憋红的。
浮宵好好打量了这人一番。
白衣风流,又是不冲突的单薄秀才相。不是风就能吹跑的主,是官能压,刑能折,将水东引,泼到自己曾信誓旦旦山盟海誓,毫不犹疑相信自己的‘心爱’女子身上的主。
无论他是否别有苦衷,但他都这样做了。
他身边原本陪着的女子已冷笑起来,不再管他,甚至嫌多看一眼都脏了眼睛。
听到他所唤的人也都冷眼,平时如何带笑的人面上也冷三分,变作冷笑,不笑的面上更是一片寒意,最相同的是眼中轻蔑,不约而同,谁都不肯再多看他一眼。
负心郎自然不少,妈妈敲打用无数人血泪教训鞭策的更是不少,她们更不会见得少,只是这样软骨头心黑的,确实是第一次见。更令人作呕的是,他竟还有脸回到这里,口口声声唤着那人名字,作出一副伤心不已,从此无心爱良夜的模样,作给死人看?
无需了解实情,她们已知结局。如若承担不起,当初何必招惹?
浮宵淡漠扫过一眼,她亦不愿再多看。脚下步快,只想快些回到楼上去。
“姐姐!”传来一声惊呼,浮宵欲抬眼望去,裙下却被人猛然扯住。
脚下已是趴伏了一个人,双目通红,白衣沾尘。死死盯住浮宵,不等浮宵反应过来,口中直道:“绿罗!”
“松手。”浮宵淡声道。
面上淡定,心底早已咬牙切齿,恨不能把他手剁掉。这会儿功夫,浮宵倒也想清了原因,不过今日恰巧着了罗裙。
而若要问隰桑阁中谁最爱着罗裙,当属绿罗无疑。
还是墨绿,如墨郁绿。如果心底情绪表现出来,浮宵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和身上颜色是一般的。
男子全然未曾听见,就是几个大茶壶上来也没能将他扯开,甚至扯烂了浮宵的裙,势要酒醒才能放手。
“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们逼我,是父亲逼我!”男子不管不顾,红眼恶狠道,与他的相貌极不符。
流宛早已走进围着的人群中,悄悄站在浮宵身后,出于某种莫名的心理,又悄悄引过,借衣袖遮掩,悄悄牵住了浮宵的手。她的动作不算大,却也不算小,稍关心些的人都看得到,但也罢,好事不出门,晌午堂间发生的那点事都心知肚明,现下更是心照不宣。
浮宵侧首,轻横她一眼,换来的是流宛牵得更紧。
浮宵作罢。
心中微烫,回首看那男子,冷淡道:“他们逼你,你便要做?”男子一直死死盯着浮宵,听了这话,目呲欲裂,瞪了半晌,最后竟流出两行泪来,喃喃道:“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从前最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