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宛扭曲片刻面色,睁开了眼,莫名又被浮宵横了一眼。浮宵语气不善道:“起来,让我看看伤。”流宛明了缘由,乖乖靠榻边支腿坐起。
不看还好,一看已是血迹斑斑,原来白纱包裹,而今深红蔓延。
浮宵真有些火大了。
“腿不想要了么?”气得恨不能再抽她两下,却也只能恨恨披衣起身,寻纱布清水,伤药棉布。屋内这些东西都是常备,倒也很快寻见,浮宵怒火微熄。走回榻边,扫流宛一眼,这回识趣很多,乖乖坐好支好,等浮宵上药。
浮宵将原来纱布解下,自己打的结,自己也好解。换下后才发现已是如何惨烈情形,有血块凝固,深红血痂,最轻的伤也是青紫交纵,最重的更是血肉模糊。不言不语,拿棉布沾了清水擦拭,不知是凉得还是疼得流宛轻抖也不管,只放轻加快了手上动作。
擦拭完后,浮宵终于肯开口,却是只冷声道:“趴着。”流宛又乖乖趴下,等浮宵上药,只觉甚冷,寒战道:“姐姐快些。”
浮宵冷笑一声,动作倒也真快起来。等到两只腿都重新上好药缠好纱布时,流宛发觉这药的不同,比起昨天清凉缓和感觉,这药不知痛上多少倍。
“姐姐……”流宛弱声唤道,疑是浮宵气整自己,但又觉浮宵不会如此,心中实在有些疑虑。等了半晌,浮宵还是没答话,腿上又凉,腿后又痛,流宛又道:“这药上了有些痛。”
浮宵哼了一声,道:“是该教你痛上一痛,好长记- xing -。”远水太远,唯一一瓶昨日便给了她,当下浮宵这里,也只有这药最好,焉知这小蹄子还有胆挑?
“姐姐就这般气么,好姐姐,痛也痛了,你就别计较了。”流宛娇声央道。
浮宵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却是怒极反笑的笑。不识好心也就罢,还非得再把她气上一气,当她是什么人?能拿她的伤势出气?
“啪——”
就着这个姿势刚好,浮宵往流宛腿根上三寸狠拍了一下。肉多厚深,手掌怎么打都是打不坏的,无须顾忌,再不真的教训一下,怕是都要上房揭瓦了。
流宛愣了,一时回不过神,伤处是痛,现下另一处较之轻微许多的疼痛,却更让人感觉深切。
“姐,姐姐?”哆嗦了一下,语气也哆嗦着,流宛诧异唤道,她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话声刚落,臀上就又挨了一下。这回要轻上许多,流宛已是彻底傻了。
不等回神,不等再说些什么,浮宵又落下了第三下。
三下打完,浮宵才舒了口气,气哼哼的骂了句:“不知好歹的小蹄子。”
流宛方知疑心错怪,连连讨饶,浮宵也没理她,于是自己撑着起身,刚想抱住浮宵,浮宵便走开,教她落了个空。
悠悠洗过手,水是冰凉,浮宵未多在意,躺着的人却开口了:“姐姐别冻着了,冷水伤身。”
浮宵没理她,自顾自的擦着手。而后走到门前,打开门闩,开了门张望片刻,想着晓枝何时会再回来。
巧也是巧,估摸方才有一个时辰,晓枝刚转回来,便见到浮宵衣裳微敞,春后风光,门边张望,见她笑望。
……晓枝心情有一丝微妙,昨夜那位走得极早,显然是什么都没发生,联想早晨听到的声音,浮宵颈上的痕迹,她突然很想知道,她家姑娘屋里藏了谁。
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浮宵颈上,还有微敞衣衫里隐透出的痕迹愈发看得清晰,晓枝觉得不论是谁,都……颇有些禽兽。尽量不着痕迹的往里扫了一眼,她突然很希望这是浮宵在跟她闹着玩。
然而浮宵半点没有要瞒她的意思,大大方方若无其事的又吩咐她备浴,途中还让榻上躺着的赶紧走人,别耽误她沐浴,而后就听到流宛若无其事道:“怎会耽误姐姐,我看着便是。”
“流宛!”
初见便调戏她家姑娘,再见还是,再三见都是,直至这二人莫名其妙翻脸前,可以说是流宛一人的翻脸,对这人的印象差到了极点,然而今天再见,流宛调戏的愈发大胆,愈发口无遮拦,还是在她家姑娘的床上再见。
晓枝忽然觉得她其实一点都不了解浮宵,更不懂流宛是个什么意思。女人心,海底针。虽然她也是女人,但她不懂这两个女人。
也一点都不想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默默收拾东西退下,突然知道昨天浮宵未受伤,却要她翻出那药是为了什么。手中纱布血迹斑斑,忽然就对流宛有些服气。难怪缠得到浮宵,当真,服气。
屋内两个人再看不见旁人,看上去是你来我往,情俏不断,实则是流宛调戏浮宵,浮宵气得几乎倒仰,又拿流宛没奈何。
但也足够羡煞旁人。
虽然晓枝一点也不羡慕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不知名小天使的营养液,大概是晋江抽了,显示不出名字,抱歉,但是能看到的话,希望不要介意,非常感谢(づ ̄3 ̄)づ╭?~
谢谢 苏小玖 小天使的营养液,很感谢,么么
第45章 喜欢
晓枝送上热水后,好在还有屏风遮挡,看不见那张欠抽的脸,不至再羞愤欲死的红了脸。草草洗过,换了套衣衫,发现桌上还有晓枝贴心一并送来的药膏。
这回不能再随意,坐在镜台前细细涂抹。
还没抹上多少,身后就贴上一人。浮宵微黑了脸,道:“又乱动,还是没痛到不是?”流宛嬉笑,全然不当回事,拿过浮宵手中药膏,对着镜中痕迹,抚上浮宵脖颈,笑道:“我痛,姐姐不是更痛么?”说着轻柔勾划,神情难得认真下来。镜中的人,缱绻难分。
悱恻时刻,斜斜支开的窗,吹进的风都是微凉且温柔,窗外天光晴朗,好似复苏愈长。
绿意已渐渐消逝,心中却生绿意。半世浮萍随风飘落,而今好似终于风中孤寂有了着落。
流宛合上手中药膏,浅浅一笑。同从前任何时候都挂着的不真心的笑不同,那是习惯,与世界的游离,而今不同,终于得窥心城真藏,缪缪情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