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啦,看下就行了,还真看不厌啊!”夏云朝着她浅笑,明亮的眼睛里倒映着头顶上灼热的太阳,像是在发着光,“别在这堵着了,给人把位置腾出来善后……走!我们过去听故事!”
乔安月“嗯”了一声,下意识地回握住夏云的手掌,两个人的手掌都不算细嫩,常年握剑拿刀的日子让她俩的手心都起了一层薄薄的茧。
看上去倒没什么,只是握上去却自带几分磨人的粗粝。
但是却异常的安心。
乔安月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升起这种感觉,她甚至都没注意到,一贯不喜欢旁人靠近的她已经能够这么自如地接受夏云的触碰。
她移步跟着夏云来到了船上最上层的一艘船舱——是被船长特意收拾出来的临时会客舱。
舱中地势很大,迎着舱门放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一支铜三明子的烛台,三枝红烛已经烧了一半,只不过因为是白天,外面的阳光正好,红烛已经被人吹灭,凝固的烛泪从上往下悬低下来,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舱内两边一旁甚至有两个扁方的活窗,比起夏云她们之前待得只有一扇勉强透气的小窗高出了不止一个档次,窗下连着桌下摆着几把骨牌凳子,刚好供一行几人坐着。
“此番危机,多亏了诸位侠士出手相救,何某现在这里谢过诸位了。”
何浩然深深拱手鞠了一躬,言辞恳切。
程柘扫了一圈,见其他人都是一副“不愿出头”的样子,紧接着在众望所归下恬不知耻地代表“侠士”回礼道:“哪里哪里,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毕竟我们与何船长同舟共济,此番出手,一是为友人,二也是为了自保。何船长无需多礼。”
客套的话总是不得人心的,但又不得不说。
在座的几个人几乎全部都是习惯了江湖上有事说事直来直去的- xing -子,程柘同何浩然没说几句便听见夏云在一旁故作的咳嗽声,语峰一绕,便把话题直接切到大家最为关切的事情上面。
“……此次遇险,我们可谓是遭遇了无妄之灾。听口吻,似乎牵扯到燕尾帮,不知穆香主可否赏脸,告悉一二,也免得咱们糊里糊涂地就卷入了贵帮的‘家务事’当中。”
程柘冲着穆沛清微微颔首,但言语中的暗示已经是非常明显了。
这分明就是在说,我们费心费力地帮你平定了燕尾帮的内乱,于情于理都应该说下来龙去脉吧!
穆沛清也不是傻的,她只是略略叹了口气,脸色带着一丝愁容,赔笑道:
“诸位路遇不平,燕尾帮自然以礼相待。我穆沛清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件事可大可小,说出来我也不怕诸位笑话。这话还得从六月前说起……”
原来在半年前——当时正逢夏云初遇十六的时候——东海南海这一块罕见地泛起了大浪,卷走了海面上的许多船只。
据记载,这样大规模的海难堪称是百年一遇。
按理说连整个里锡都在劫难逃,但经历过百年前的那次海难,里锡人世世代代都极其重视海防筑事,从余家祖奶奶那辈就开始钻研防海水上涌之法,经过数代人的研究,总算是没有在百年之后重蹈覆辙。
陆地虽然偏安一隅,但海面上却是损失惨重。
尤其是像燕尾帮这种常年谋海为生的江湖帮派,更是被卷没了大半的船只!
而石钰生当时便是领着一队人出去巡逻之时被卷走。就在帮内以为他同其他人一样葬身鱼腹之后,谁知这人几天前突然出现在穆沛清的水域之上。
“我问他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却像讲话本似的告诉我他被卷到一块小岛上。”穆沛清叹息道:“阿英是知道的,这附近的小岛全都有官兵驻守,舆图上都标的分明,结果他告诉我是块从未去过的新海岛,我自然是不信的。”
“但是他却说得信誓旦旦的,还说什么在海岛上全是奇珍异兽,金矿遍地,”穆沛清从怀里掏出一小袋布包,扔在桌面上,“这是他当时给出的凭证。”
夏云掀开一看——果然里面俱是上好成色的金子!
“按照帮规,一旦发现这种财物应当上报才对。可是他却不肯,不愿让金矿被他人所占,说他此次回来只是想多找些人把矿挖了,见到我他甚至还邀请我要不要一起?”
穆沛清摇摇头,“我当然拒绝了。只是这人太过执拗,僵持了好几天都没谈拢,几天下来他以黄金为诺骗走了许多墙头草,今日本来意欲带人反叛,火炮都架出来了,没想到却招惹进来了你们。”
她这话一出,程柘最为激动,他双手紧抓住四轮车的扶手,拼命遏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你确定是无人见过的小岛?奇珍异兽?金矿遍地?”
穆沛清道:“你若不信,大可亲自去问他。”
程柘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我信!我信!”
他抬头看了一眼初一,眼里满是欣喜,“我说什么来着,这就叫做赶早不如赶巧,择日不如撞日,好人会有好报!”
天涯海角……原来天涯海角指的是这个意思!天之涯!海之角!遥不可及之地!海岛可不就是在天涯海角么?
“这岛在哪儿?”
穆沛清摇头,“他不肯说。”
程柘冷哼一声,“碰见了我们,便不由得他不说了。”
他看向兰桑,“请务必助我一臂之力!”
“好啊。”兰桑坐在椅子上一脸坏笑,“生意嘛,加钱就好。”
她也对这个无人之地……很感兴趣呢!
作者有话要说: 1、你们真的不考虑去微博看看我写的本文ooc向同人小甜饼么23333(主要是在外,不方便在作话里写文,要不然就放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