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儿。”女孩糯糯答道。
屋檐上,小贼黑色的长发用红色丝带高高束起,眼角轻笑,“月儿是吧,我知道了,后会有期!”
说着,一个后跃从屋檐上翻了下去,小小年龄竟然轻功不俗!
红色的发带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鲜艳的弧线,转瞬消失的月儿面前。
***
红色发带随风飘荡,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少女从马背上跳下,右腰配着长剑,左手拍着马背安抚马儿的情绪。
神气飞扬,左眉上方歪歪斜斜有道十字疤痕,但却丝毫不减少女眉宇间的英气,反而平添了几分飒爽。
嘴里叼着根青草冲着驿站喊道,“伙计!把这马给我喂饱咯!顺便再上一壶你们这儿最好的酒来!”
“诶,来了来了。”伙计撩开忙上前来,把马牵进马厩,“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少女摸出自己的钱袋,意气风发的脸有一瞬间凝固,她咳嗽了两声,“住一晚,顺便,酒的话……就换成你们这里最便宜的吧。”
她差点忘了这单任务的酬金还没到手之前,她仍旧是个穷光蛋。
“得嘞——”
少女被伙计引到一张桌子坐下,熙熙攘攘的聊天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听说了吗?城北的那个宁家,一夜之间就被灭门了啊!连刚出生的小孩子都没放过……啧啧啧,真是造孽啊。”
宁家被灭了?假的吧。
“不会吧?一夜之间?宁家莫非是纸糊的?你不会是开玩笑吧。”
你确定是那个以铁砂掌闻名江湖的宁家?
“谁跟你说笑了。我听说啊,是那个【流江】干的。”
“【流江】?那不是就是个杀手吗?一人干翻宁家,他就算排名第一也不可能吧……要我说,还不如沉渊阁来得靠谱。”
“嘿,你爱信不信,我跟你说啊……”
“客人,酒来了。”伙计拿了一小坛酒把少女的思绪拉回现实,正准备倒上,却被少女一把阻止,“行了,你下去吧,我自己来。”
说着左手掀开酒盖拿着坛子就喝了起来!
火烧般的烈酒三两口就下肚,少女惬意地发出一声赞叹,“虽然味道不好,但好歹够劲儿!”
“小姐,您就将就一下,今晚就在这里歇脚吧。”
说着,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门口走进,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丫鬟为后面的来人掀开门帘,“小姐,请。”
被唤作小姐的人一身白衣,头上戴着面纱,步伐沉稳,看似弱不禁风,但却走路无声。
是个高手。
少女又灌了一口酒,眼神不经意间往来人身上扫去,得出这样的结论。
“两间上房。”小丫鬟码出几块碎银,“晚上水要烧三次,等会上菜菜叶只要嫩尖的,肉要上好的精瘦部位,总之,钱不是问题,懂?”
“懂懂懂。”伙计连忙点头。
这年头,有钱就是大爷。
少女心里翻了个白眼,看着自己见底的钱袋摊在位置上感叹:
啊,有钱真好!为什么她的酬金还没到啊!这样真的没办法继续上路了。
蒙面女子被小丫鬟引上楼,走路带起的风微微吹动了白色的面纱,少女毫无形象地趴在桌上刚好从下至上窥得见面纱下的真容一角——
等等!
少女猛地坐正,回忆着刚才看到的样子,心里一阵悸动:那,会不会是,她?
“小二!”少女咬咬牙,招呼小二悄声说道,“给我把房间安排到刚才两位客人的旁边,听见没!”
“那可是上房。”伙计赔着笑脸,意思再明显不过。
“加!钱!”少女一字一顿,从牙齿里挤出这两个字,心在滴血。
“好嘞!”伙计连忙点头,“您……要不要点两个小菜?光喝酒可解不了馋。”
少女黑着脸,疯狂无视自己肚子发出的饥饿信号,“不必,你下去吧。”
刚才升房的钱……可是从伙食费里扣的啊!
不行不行,再不想办法弄点钱,她真的不能活着回去复命了。
当晚,少女就带着满心的愁绪躺在了床上。
嘴里狠狠地嚼着草根,正在肚子里疯狂骂着上上个任务赊账的某个小人,突然听见一阵凄厉的尖叫
从旁边的房里传来。
少女立马一个鲤鱼打挺左手拿起佩剑就冲了过去!
却见小丫鬟瑟瑟缩缩地蹲在房间的一角,指着房里横躺在地上血流一地的小姐,口齿不清,“小姐她……她……她……”
少女瞳孔一缩,蹲下身一摸,血还是热的。转眼看着一旁大敞的窗户,二话不说就追了出去!
月明星稀。
毫无踪迹。
半个时辰过后,少女- yin -着脸回来,发现驿站里的伙计已经准备派人收拾屋子了,嘴里还念念叨叨的,“哎,又死一个。这都是这月死的十三个了……日子简直没法过。”
边疆战乱四起;朝中宰相把权;江湖上也是被朝廷的突然剿匪弄得人心惶惶;杀手界【流江】声明鹊起,刺客盟沉渊阁派系分裂……放眼天下,没有一处是能够安身的。
“等等。”少女上前拦住准备抬人的伙计,“让我看看。”
面纱掀开,露出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少女盯着那张脸看了足足十秒,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是她。
她是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小姐可能会是那个人?明明毫无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