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心烦意乱地示意伙计可以把人抬走了,却被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问道,“那,那个……女侠可曾找到凶手?”
是那个小丫鬟。
少女撇撇嘴,“女侠不敢当,那人轻功很厉害,完全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这样啊……”
“那是你家小姐吧?我看样子,不像是江湖中人啊。”
如果是江湖人士,就凭着走路不带风的功夫,她绝对会有所耳闻。
“我家小姐,只是商贾之女,承蒙一位老前辈教导习得一身武功……但从未出门,家里也未曾对外界提及。”
“哦?赶着这个乱世时节出来了?”少女漫不经心笑道。
“小姐……不愿当作家中和亲棋子,仗着有武功就,就逃出来了。”小丫鬟虽然慌乱,但却言辞清晰,不像作假。
她猛地跪在少女面前,“……女侠,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老爷知道奴婢和小姐溜出来铁定不会饶了
我!现在小姐已死,我更是不敢回府自寻死路……现今世道又乱,能否……能否允许奴婢待在您身边?”
“都说了别叫我女侠!”少女不耐烦,语气不善,“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带一个累赘。”
“奴婢有银子。”小丫鬟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少女的眼睛,声音还是有些颤抖,“小姐的银钱都放在我
身上,三千两银票。”
!
少女深吸一口气,佯装镇定,讥讽道,“你家小姐刚死你就叛变了?”
“小姐其实对我并不好,”小丫鬟深处双手,手心上分别有一道极深的刀疤,沉声道,“带我出来不过是因为她只有我的卖身契,现如今卖身契也没有作用了。”
说着,小丫鬟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张从小姐身上扒出来的卖身契,两三下撕了个粉碎。
“哟,有点意思。”少女突然凑近,笑道,“可以啊,咱俩走规矩,三千两银票,保你三个月,三个月后,咱俩互不相欠,钱归我,你人走。”
这么轻松的任务,真是好久没接到了。正好她缺钱。
“好。”小丫鬟点头,“但是你要教我武功。”
“没问题。”少女笑得更欢了,心道这个傻子,三个月能学个什么?随便糊弄下就好了。
“在下夏云,你叫什么?我的,新雇主?”夏云朗声问道。
“……十六,我叫,十六。”小丫鬟许是看到了夏云微微抬起的眉毛,连忙小声解释道,“我出生那天,正逢月亮正圆的正月十六。”
夏云愣了愣,本来漫不经心的表情收敛些许,眼里闪过一丝怀念,似是有些慨叹,
“你也,正月十六出生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这里有三个埋着的梗,目前只有一个梗你们能够发现异样(如果看得足够仔细的话
第2章 糖葫芦(捉虫)
时逢梅雨季节。
自从十五年前相国沟通外敌兵变夺取政权,南蛮西戎北狄纷纷长驱直入,十五年间,相国陆坤一面携幼帝力压九州四十二郡的反对势力,另一方面也极力避免外敌深入危及政权。
十五年的兵荒马乱,苛捐杂税日益深重,南蛮勉强被镇压下去,被打散的西戎北狄却在西北边陲汇成一股势力盘踞一团,随时准备趁机而入。
但是东边隔海相望的另一片大陆这几年却趁九州内乱很发了一笔战争财。来往海商络绎不绝,见九州国内空虚,近期海盗倭寇也混在商队里时不时地烧杀抢劫一番。
放眼望去,整个九州四十二郡,稍微安稳点的也就是堪堪平复的南方和中心腹地。
而临近着舞河的青州,也成了南边最大的聚集地,可谓是乱世中的一湾避风港。
“我呸!”夏云把十六搁在前面,双手从十六的腰间穿过死死的勒住缰绳,尽管二人身上都穿了斗笠,但突如其来的暴雨还是把两人淋了个落汤鸡。
“什么乱七八糟的避风港!我去他大爷的世外桃源!”夏云嘴里愤懑道,“路上走得好好的,这雨说来就来!这该死的梅雨!”
她回忆着刚刚租船渡过的舞河——那传说中如银河绸缎般的河流,因在阳光下好似一位生- xing -婀娜的女子得名——此时在暴风骤雨中瞬间化身为水龙,夹杂着无穷的怒气冲河流上妄图渡江的人咆哮。险些就把二人吞噬在河流之中。
十六叹了口气,“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在驿站里面多呆几日,为何你执意要趁这种天气渡河?”
“我去!多住几天不花钱啊!”一提到钱夏云的声音就拔高了几度,“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再说了,这梅雨止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落了下来,南方就是这点烦,要是等到天晴,运气不好说不定得像去年那样等上三个月,我可没这个闲工夫,要等你等。”
十六:“……”
碰上个死穷鬼是她的不幸。
十六再次在心里叹了口气,那天晚上两人达成协议后,夏云立马变脸,把三千两银票从她手里抢了过去。
“不是说……三月后钱归你吗?”
十六还记得夏云面对她小声的质问那信誓旦旦的语气,“我说的走规矩,又没说走正道的规矩,谁叫你事前没说清楚?咱走的黑吃黑,先给钱,后交货,明白没?”
于是十六身上剩下的零碎银子也全部被夏云抢走,这下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怕她心里十二万分不愿意都得跟着夏云在这种该死的天气里渡河。
不过夏云到底还算是有点良心,竟然真的遵守了护十六三个月的约定,在一番考虑后还一脸痛苦地放了一两银子在十六身上,说是万一走散了,好歹短时间内饿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