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平生冷不丁地着了子梭的道,好歹是捡回了一条命,但另一个镖师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被母梭往心口钉得死死的。
他下意识地把逃走的夏云和这使子母连环梭的人看成了一伙,但那子母梭却不停,划过岳平生的战场直奔丁帆与贼匪的打斗而去!
“沙兄弟,我来助你!”一个雄浑的声音腾空传来。
贼首应声抬头,点点下巴,很快就和来人汇合。岳平生也不甘示弱,把其他的杂兵抹了脖子之后也站在了丁帆身边!
双方兵戎相交,进退之间拆手了数十招之间竟然一时难分胜负!
另一方正带着乔安月逃之夭夭的夏云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声“沙兄弟”,脚步登时一顿。
“怎么了?”乔大小姐不解。
夏云眼底闪过一丝异色——沙姓,贼首,兵服,陌刀——所有的节点立马在脑子里串成了一条线。
恐怕这个贼首就是蓝田的副将!
她想了想,立马从怀里摸出一扇眼罩——
乔安月立即来了兴趣,无论是十六还是现在的大小姐,她从未见过夏云拿出这件东西。
只一照面,乔安月就可以断定,这是南疆也难得一见的“鬼木”制造。其色同寻常木料并无相差,但是柔韧- xing -却极佳,能人巧工甚至能够将其削成透光的“木纱”,最关键的是,即便如此,它也很难断裂!
夏云当着乔安月的面把这个眼罩往面上一罩,遮住了鼻梁以上的大半边脸,只露出两颗黑黝黝的眼珠子,寒光毕露,简直就像是……
换了一个人。
善口技,双手剑,寡语,蒙面。
这是江湖上对木之的描述。
乔安月一直都知道,只不过当她第一眼看到夏云的转变,还是被这种陡然流转的气势震撼了片刻。
夏云的眼光不经意间扫了乔安月一眼,把她的反应尽收心里,眼底一沉,随即晕染出几分俏皮的笑意:“放心,我就是演演戏,不吓人的。”
说着便折返回去,正对上了丁帆双鞭长扬,眼看就要朝着贼首的脖子缠去!
夏云手中苗刀从天而降贴着双鞭的边缘架了下来,立在纠缠的二人中间,左手苗刀刀尖对准了贼首的喉咙,右手掏出顺丰镖局的镖牌几乎要贴在丁帆的面门上。
她咧嘴一笑,却没有用惯有嬉笑的语气,反而带着三分胁迫,“在场的诸位都是朋友,能否暂放兵戈,听我一言。”
“什么人!”贼首皱眉,冷声喝道。
夏云抬眼,几人的距离足够近,浓雾遮挡不了的锐利直直地跃入贼首的眼睛。
“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夏名云,字,木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唐家阿灼”的营养液*5,“ ”的营养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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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传说中的树咚get,以及我们的夏大侠终于成功的装了一次逼……
以及……梅子酒真好喝啊真好喝……
第41章 铁索
夏云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那贼首愣是没想到出来搅局的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姑娘, 倒是丁帆有些怔愣,他脱口而出:“小夏?”
夏云没有回他。
只不过丁帆很快便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之前隐隐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 他立马把藤鞭一收,和夏云站在同一立场, 率先示好。
夏云死死盯着贼首, 手里的苗刀不曾松动。
之前穿在身上的镖服早在机关城就换了下来,即便劫镖的时候二人打过照面,但毕竟只是一瞬,夏云在混战里又不可避免的沾上泥灰, 现如今再戴上眼罩, 贼首还真没认出来眼前的这位木之和之前那个小镖客之间的联系。
不过倘若真认出来,木之的英名可谓是毁于一旦。
那身穿苗装的汉子看情况突变,分不清来人是敌是友, 子母连环梭正准备脱手而出, 却被贼首抬手阻止——
他盯了夏云好一会儿, 似乎在揣测夏云方才言语中的真假。
良久,手里的陌刀骤然归鞘,发出一丝微不可闻的咔哒声, 声音低沉:“久仰大名,不知沉渊阁榜首来此,有何贵干?”
他的声音在迷雾里掷地有声,和着淙淙的小溪, 敲出了在场所有人心底的疑问。
*
两日后。
一排枣红色的快马踏崩山路碎石,一路从山上飞驰而下。
沿路已然可以看到起了烟的人家。茅草屋前尚还留着端午挂上去的菖蒲和艾草,圆滚滚的李子被主人用竹筐成筐地堆在路边上,成群的家禽扭着小碎步垫着脚想要往筐里探,可因为筐沿太高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得嘴,一个不稳竟然把一筐的鲜红的鸡血李扑倒在路上。
家禽们:“……”
趴在屋檐上对下面这场混乱的杂纹家猫冷眼观察,大抵是觉得这群蠢货们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正准备接着闭眼午憩时,爪子下边就传来地面震动的颤抖。
这时那排枣红的马蹄纷沓而至,立马便把滚到了正道上的李子踩了个粉碎,梅红的汁液散开,惊起一众鸡鸭鹅们连连扑腾着翅膀逃窜开来。
——只是可惜了那筐天降无妄之灾的李子。
很快,来人连人带马就越过了好几个这样零散的村落,经过了老长时间的奔波之后,一群人终于在面前的悬崖前勒紧了缰绳。
“过了这铁索桥就是飞龙寨了,”之前那个苗装汉子伸手一指,“我哥现在应该还在巡山,等我们到寨上的时候他应该刚好就回来了。”
龙家二把手大名龙征文,是龙家现今当家龙征武的胞弟。兄弟二人自幼感情深厚不分你我,后来龙家几乎满门被陆坤斩杀,两人更是立誓要宰了那陆坤满门。经过多年的苦心经营,好不容易重新在南疆站稳了脚跟,也慢慢跟朝廷里的幼帝接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