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他走上另一个方向,随着穿梭过一条条胡同,来到一幢老旧楼房前,上了三楼,贴满了招贴广告的铁门映入眼帘。
心忽然就沉重下去,手心开始冒冷汗。
他摸了摸衣兜,有点可惜,“没有钥匙。”
“家里没人么。”
他就敲了敲门,果然没人应。
他看了眼时间说道,“保姆这个时候通常都是出去买菜了。”
“你爷爷……”
“他瘫痪了,在床上躺了两年了。”他说。
我没再说话。
他在衣兜里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出来,抬头看见我头上的发卡,说道,“用你的发夹把门打开。”
我一愣,“这怎么行呢。”
“没关系,你可以的吧,这种技术一旦学会想忘记也很难。”他不以为然。
我有点意外,还是拿下发卡递给他。
“你来。”他说。
我更不解,“为什么?”
“过了这些年了,想看看你手生没。”他回。
我诧异,“你怎么知道我会开锁?”
他就好笑的看着我,“因为就是我教你的啊。”
我怔住。
是么,完全没有印象呢。
他见状叹了口气,“开门吧。”
我将发卡伸进钥匙孔,鼓捣了一会,门开了,一瞬间头有点疼。
他先走进去,我跟在后面,依旧是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久违?!
我来过这里吧……感觉和那个梦里的场景差不多。
来到里屋,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躺在床上,五官已经被衰老折磨得不像样。
“这是我爷爷,你还记得么。”栾牧说。
我看着这个已经意识混沌的老人,心里没有半分怜悯。
“你带我来见他干什么。”
“我爷爷早些年的时候干过不少缺德事,最为显著的就是……weixie儿童,这样的事发生了好几次,一般都是那种单独一个人的女孩,而你,是最后一个,因为你- xing -格有点认生,所以他就用找零钱的借口吧你骗来家里……”
这时候身后的门突然被关上了,吓得我连忙回头。
“没事,那是被风吹的。”他说。
是啊,窗户都开着,穿堂风呢。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嘭!”一声门响。
我被某人摔到床上,一双大手抓的我皮肤生疼。
“放开我,放开我!”我大声的喊着,紧接着嘴就被捂住了,一张带着皱纹的脸靠了上来,做着噤声的手势,“嘘,别出声,别害怕,爷爷不会怎样的!”
“唔唔唔!”胡乱挣扎间,裤子被拽掉了,当即腿间一凉,想到刚刚看到的一幕,我鼻子一酸,眼泪就溢了出来。
“爷爷?”一道声音响起,男人愣了一下回头看去,小男孩的脸就出现在视线里,“爷爷你在干嘛?”
“你在这干什么,出去!”老头没好气吼道。我趁机踹了他一脚,猛地推开他,提上裤子就往外跑。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身后传来老头的声音。
我拉开铁门就往外冲,男孩已经追上来拉住我,“你要去哪?”
“你放开我!”
“可我爷爷不让你走!”
“他是坏人,你干嘛听他的!”
“可是他是我爷,”男孩还是不松手,“你先别走,我让我爷向你道歉。”
“你松手,我要告诉我妈,你爷爷是坏人,我们也不要做朋友了!”
“不行……”男孩有点慌了,“你先别走,我让我爷道歉还不行么……”
争执推搡中,我不慎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当即昏了过去……
“唐颂?”
我从回忆中回过神,已经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转眼看见栾牧一脸担忧的看着我,这副虽然成熟了很多,却依然能分辨出与那个男孩几分相似的面貌。
一巴掌打过去,他没有意外,似在意料之中。
“我就该离你远点!”
“对不起。”
我指着床上已经不能动的老头吼道,“我买他的糖葫芦就是因为我认识你,不然能让他……”
我说不下去了。
他隐忍的表情里带着歉意和落寞,“对不起。”
“你就会说对不起!”
可是又能怎样呢,当初那个干坏事的老头现在已经瘫痪在床,过了这么些年,我还能追究他么,而栾牧当时和我一样,也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
我转身就走。
腿疼的更厉害了。
床上的老头突然发出了声音,我回过头,发现他的眼里有了些光亮,正看着我的方向,眼里的神色说不清;半晌嘴动了动,不知说了什么。
栾牧走过贴近他的耳朵,过了一会起身对我说,“我也让我代他向你道歉,他很对不住你。”
“道歉?其他女孩子呢,他也道歉了么?道歉不代表事情可以一笔勾销!”不过他这个样子,再追究他好像也不能怎样。
我恼火离开。
他默默跟在后面,跟出很远。
我愤愤回身:“你跟着我干嘛,回去照顾你的爷爷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