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变动,心里早就打定了注意,要赖上江渊一辈子,他赖不了江渊一辈子,那么就让自己这一辈子赖上他,江渊让他娶妻,他就拖着,他要熬鹰一般,一点点熬着江渊,直到把江渊熬的失去耐x_ing,死心塌地的和他在一起,再也不提其他的话,他和江渊,两个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不求什么亲密无间了,只要每天可以见面,一日三餐可以一起吃就行。
但是现在突然来了什么鬼父,江渊说起来轻描淡写,但是他裴枫寒最会察言观色,一双眼睛望过去,轻易看到了江渊面皮下的恨意。
看到了恨意,也看到了自己的不安,江渊是什么人,活了上亿年的黑无常,虽然被自己常常气的跳脚,但是知道他不会真的生气,什么时候会这样入皮渗骨的恨过?
江渊轻车熟路的到了秦广王的管辖区域,秦广王自知事情严重,立马带着江渊一重重进了阎王殿。
这是出事后第二次进阎王殿了,与数亿年前一样,阎王殿没有多大改变,阎王爷依旧高高在上坐在重重帷幕之后,罕见的沉默下来。
江渊头低着,双手垂在两侧,面无表情,什么也不想,安安静静等着吩咐。他的心事,高位上的那位也能想得到,那么他便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
他先前总以为那个地方是只进不出的,后来接到了小弟的信,他一颗心才渐渐活络过来。
信可以送过来,那么小弟是不是也可以过来?帮他俩之间传信的是秦广王,他有心想问秦广王是什么法子,但是秦广王不说,不仅不说,还泼他一头冷水:“别做梦了,你那个小弟只剩下一魂一魄,极寒地区正好能克住他的魂魄,要是贸然出来,就这地府的煞气,够他魂飞魄散好几回了!”
他闭了闭眼睛,依旧是沉默不语的姿态,高台上的那位坐不住了:“鬼父乃地府重犯,当年为了压住他费了不少力气,连判官如今都未恢复过来,现下他又横行人间,各位有什么看法?”
这话问的不是江渊,而是闻讯赶来的九大阎王,加上秦广王,正好凑个十,十个阎王面面相觑,回答之前眼睛统一先从江渊身上溜一圈。
最后站起来的是十殿阎王轮转王,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傲然道:“自然是将其重新抓回来!地府岂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那么,由谁去抓?”阎王爷的语气和蔼了不少。
轮转王看了一下江渊,道:“范无救在人间生活许久,应该比我们更了解人间情况。”
“不妥,”秦广王沉着脸:“那鬼父何等力气,岂是一个范无救单单可以压制住的?不如我们先静观其变,看对方是什么态度。”
“秦广王!”轮转王态度有些不满:“这种魔王能有什么态度,当年就野心勃勃,如今被关了这么多年,更是无法无天,和对方要讲什么态度?”
其余几殿阎王默然不语,和江渊一同垂手站立一旁,端了一副中立的态度,最后看一殿阎王和十殿阎王辩的不可开交,五殿阎罗王才总结道:“不如我们先派范无救在人间监视他的举动,然后咱们这边再向九重天求战神帮忙。”
他这番总结很得阎王爷的心意,便点了点头,垂帘随之也上下摆动,阎王爷对江渊道:“你先看着他,若有什么不对劲的,及时汇报到地府来。”末了,又补充了一句:“鬼父此人巧言善语,万不可被其迷惑。”
江渊低头回道:“范无救领命。”
鬼父7
裴枫寒本来在等,后来不知不觉睡着了,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传达室漆黑一片,他迷迷糊糊摸索着去开灯,冷不丁被绊了一脚差点摔倒,惊呼声未出口,就感觉胳膊处被人紧抓着,紧接着江渊的声音响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松了一口气,立刻反握住对方的肩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见你在睡觉,就没有叫你。”
裴枫寒听他的语气不冷不热的,突然有些心惊:“你怎么了?那边怎么说的?”
江渊低笑几声,他在黑暗中行动自如,扶着裴枫寒坐到自己身边,有些无力的揽着他的肩膀,将他的脑袋扳到自己的肩膀上。
裴枫寒心惊胆战的靠了上去,心里愈发迷惑,突然想起来手上少了一样东西,他扭头问:“同玉呢?我一直拿在手里,怎么不见了?”
江渊举起来,同玉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白光。
”这块玉,”江渊揽着他的肩膀,宛如揽着一位小弟弟:“是当年大战后我偷偷从女蜗补天的石头上抠下来的,如果没有它,小弟便活不下来。”
提起往事,他有些恍惚,人间安稳日子过久了,总觉得那场杀戮是很遥远的事情——的确是很遥远的事情,然而记忆鲜明,说出来时,鲜活的仿佛在昨天。
盘古开天地,女娲捏世人,伏羲造干坤,这是江渊自活在世上以来就知道的,他无父无母,记忆里就是孤儿生活,这种神话故事是听村里老人讲的,后来他捡回来一位小婴儿,小婴儿大眼睛白皮肤,他给小婴儿吃喝,小婴儿便很依赖他,他把小婴儿当成自己的弟弟,弟弟长大了,他便学村里老人给弟弟讲这些故事。
然后说不准是那一天,总之他和弟弟都还没有长大,战争就莫名其妙开始了,村子被战火夷为平地,他搂着怀里的小弟弟开始了背井离乡的生活,好在他从小流浪,对于这种生活得心应手,然而战争总也打不完,路上经常是一群一群的丧家之犬,和他一样的穷,和他一样的可怜,他便没有了主意。
后来他才知道那场战争叫做“逐鹿之野”,这场战争最终以蚩尤落败为结局,换来了太平日子,他不太关心谁胜谁败,只知道从此不用再打仗了,于是跟着流浪的人落脚在黄河一带。
流浪的生活没有将他们兄弟两个的命带走,相反他的个子反而抽条般长了起来,靠着开垦荒地,日子倒也勉强过下来,再接下来,就开始娶妻了。
他认识了一位姑娘,住在黄河对岸,去姑娘家提亲需要些许日子,于是他带着弟弟,走到半路突遇大雨,他折返取伞,留下弟弟一人在桥上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