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房间,昏暗的屏幕荧光下,只有独自吃着泡面的女生。
等墨云收拾完,坐在书桌前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半。天边几乎被黑夜笼罩,高楼中稀稀疏疏的接连亮起灯火。
秋冬的夜,总比夏日要来的早些,也更长些。
一个月后,便是研究生的初试,她需要将哪些已经熟记于心的东西再次确认一番。每次考试前墨云都喜欢这样做,这是她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
一个很好的习惯。
不算贵重的台灯下,墨云一页一页的翻着以前所做的笔记,手中的笔,也不时在纸上画着复杂的符号。
一成不变的生活,日复一日,就好像之前过去的二十几年一般,什么也没有改变。
两个小时过去,就如所有学生都有的通病,墨云脖颈却有些承受不住一直低头的重压,感到些许酸涩。
墨云扭动了脖子,想将这份酸涩缓解些许。余光中,却瞥见镜子中的女生,墨云愣了愣,手中的笔不自觉的放下,手指轻抚上自己的脸。
镜子中的那张脸,只是一张普通的脸,或许比一般人清秀许多,可比起戏文中那些倾国倾城的美人,却相差太多。
墨云有些失神,她已经回到这个世界两个月了,再多的陌生,也早就适应。而那个系统在这期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在那个世界的十余年,像是一场梦。
一场带着风月的旖旎梦境。
墨云想笑,却有些笑不出来,因为脖子上的那份酸涩,似乎扩散开来,她竟觉得自己的眼眶也有些酸涩。
夜深人静的时候,作为人,难免会觉得孤独。
这是她偶然看到的一句话,当时只觉得矫揉造作,但对于现在的她,却似乎很适用。
墨云不喜欢哭,一点也不喜欢,从十二岁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哭过。
放下手,墨云趴在桌上,将头埋在手腕中,似乎累极。
而墨云这一趴,便是一个小时。抬起头的时候,墨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手。缓了许久,她才感觉到酥麻的感觉从手肘传出。
墨云甩了甩手,眼中有些恼怒,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变成了这么多愁善感的人!随即,这份恼怒却变成了苦笑,墨云将头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双手垂在两侧。
有的东西,一旦习惯了,就再也难以割舍下。
她想知道云灵的消息。
想知道云灵在干什么,是否安好。
她想见到云灵........
墨云突然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陷入恋爱的小女生一样,愚蠢,多愁善感,满脑子都是恋人的模样。
这是她以前最讨厌的样子。
墨云眼中有自嘲,她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为情所困,如若让那个没心没肺的南和知道,或许会指着她的鼻子大笑,一脸报仇雪恨的表情也说不定。
摇了头,想将这份让人厌恶的情绪从脑海中甩出去,墨云坐起来,坐的端正,重新拿起桌上的笔。
她现在没有任何办法不是吗。
“你想回去吗?”
墨云的手僵住了,她的目光变化了无数次,最终只剩下柔软的笑意,让人一眼,便喜欢上的笑意。
“你终于肯对我说话了?我以为你会一直这样装下去。”
那声音沉默了许久,就好像突然出现一般,再突然消失,而这空旷的房中,除了墨云再无其他人。
“宿主你真的想回去?”,那声音终于再响了起来,却没有回答墨云的话。
许久,寂静之中,却只有墨云轻柔的声音。
“你该知道的,小破。”
凉风从窗外溜进,将帘布掀起波澜。
“小破会带宿主你回去的。”
她是它的宿主,不管如何,它都应当遵从她的意愿,这是系统所应当遵守的规则。
即便它从出生起就是次劣品,一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系统。
“你呢?”
但它显然没有想到,它的宿主会问它这个问题,愣住许久,却才说到:“小破或许会睡一段时间。”
现在的它,连化形也坐不到,或许只比初次见面时好一些罢了。
“会睡多久?”
“可能比上一次久一些,所以这期间就不能带宿主你回来了。”
如若能化形,它知道自己应该是在笑的。它的宿主终究是嘴硬心软的人,所以它从未后悔过当初自己的选择。
当然,如若她的宿主能对它温柔一些更好。
“谢谢你,小破”
“好恶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坠仙崖。
“云灵”
“云灵!”
女子的声音在死寂的坠仙崖崖底响起,将这死气沉沉的坠仙崖,增添了几分生气。
竹姬在屋里屋外找了几圈,却依旧没有找到清冷的女子,只得无奈摇头。那个人,大概又到那个地方去了。
而竹姬所说的地方,便是坠仙崖最高的地方。
此刻,冷寂的高地,却有着难得的客人。
奇怪的树下,站着一清冷女子。
说是树,却也只是一块漆黑的木炭,徒有着树的形状而已。
这里是云灵到坠仙崖崖底后不久找到的地方,说起来,也不过是一次偶然。但这个地方却让人觉得很安心,比在坠仙崖的任何地方都让云灵觉得安心。
所以云灵喜欢独自一个人站在这里,想象着那人的样子。
云灵的身旁,有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张宣纸,一张已经染了墨的宣纸。画中的人是一个女子,而女子的的轮廓却无法辨识,只有女子的那双眼睛是清晰的。
云灵觉得她来到这坠仙崖崖底已经很久了,就到连那人的脸,都已经模糊不清。
但唯独那双眼睛,她却记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