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徵眼皮一掀,怼人的瘾又上来了,开口就道:“你来了又怎样,修为与我不相上下,来了送温暖吗?”
一边说着,一边毫不客气地接过了岁晚。摇晃间叮叮当当响的铃铛似在嘲笑他的口是心非。
林止钧忍住笑意,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倒不至于,至少可以给你打个掩护。”
林间不知何时吹来一阵带着松香的风,林止钧知道这是从傅少徵身上传过来的。
斑驳的光影落在傅少徵雪白的长袍上,如同冬日里的梅花,人面相映,灼灼如华。他站在一片苍翠的绿意间,面无表情的脸上是带着些许温暖的笑意的,林止钧便觉得,即便溯洄从之,道阻漫漫,他也是甘之如饴的。
他笑了笑,说:“我都送你我的宝贝了,作为好朋友,你不回礼岂不是说不过去?”
傅少徵淡淡道:“我觉得挺说得过去的。”
“……”林止钧叹了口气,无奈又宠溺道:“好吧,那我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傅少徵终于忍俊不禁,脸上露出了个浅浅的笑窝。
林止钧依依不舍的站起身,唤出清欢剑,那通灵的剑长啸一声来到了林止钧的腰侧,他回过头对傅少徵说道:“走了。”
傅少徵毫无留恋地点点头,却在傅少徵御剑远到天边之时,也没收回视线。
半晌,还是重明鸟吃完果子,又蹦跶到傅少徵的肩上,才让他堪堪回过神来。
他收起岁晚,又从袖间拿出方才那块梧桐木出来,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刚才他没有对林止钧说明真相,他一个上等灵体的修真者,又怎么会在灵台清明的时候差点坠入泉中溺毙?如果不是携带的这块梧桐木有古怪,他又怎会莫名其妙地被卷入梦魇之中?
只是刚才那个转瞬即逝的梦魇,却让他觉得分外的熟悉,这段似幻似真的记忆,会不会就是解开他和风清之间关系的重要契机?
傅少徵把梧桐木放在手中把玩半晌,却到底是没有扔掉,只是将它放入自己随身带的储物袋中,不再理会。
夕阳已经爬上了枝头,傅少徵如同来时一般抚摸了一会重明鸟的羽毛,就打算回城中,余光瞥到方才被林止钧l.ū 掉的几根红色的羽毛,像是想到什么般折了回去,将羽毛捡回袖中,这才慢悠悠地下山去了。
第十二章 九皋秘境(12)
阮陵城最近y-in雨绵绵。春日的雨总是带着三分s-hi冷的,傅少徵两三步间进了院子,抖落了一身的凉意。
距离秘境之事已经有段时日了,但对于他们这些眼中无岁月的修真者来说,一天与一年也没什么分别。
秦家死了个秦安,天宗门去的弟子大半都没能回来,其他大大小小的门派也折损了许多人。简翰一大早被传唤去了三大门派所在的钟陵城,又恰逢 y- ín 雨霏霏,下得人实在没什么明朗的心情。
唯独简书是个例外。
这人天生藏不住什么心思,问他在秘境之中究竟发生什么,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记忆似乎有些颠倒,记不太清。
他对自己的事含糊不清,对傅少徵的事却十分上心,自身体好了之后看见傅少徵就总是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然而傅少徵周身自带结界,对自己不关心的事一个眼神也懒得施舍——其实也不一定,也许他看见了,只是懒得搭理简书,任他自己憋着。
简书硬生生憋了大半个月,这日趁着自家老爹出了远门,见傅少徵撑着伞慢悠悠地回来了,便亦步亦趋地凑上了前,装作闲聊般说:“你一大早的冒着雨去哪儿了?”
傅少徵一边懒懒的应道:“北山。”一边将伞搁置好,径自朝屋内走去。
简书便跟着进了屋,见傅少徵从衣袍里掏出了一大把金丝线,转身坐下来就开始系结。
“……”简书张了张嘴,也坐了下来,没坐多久就忍不住站起来四处踱步,似是不把傅少徵扰得头昏脑涨誓不罢休。
傅少徵正专心致志系着金丝结,余光瞥见简书像只虫蝇一般在原地打转,指尖运气,一个小小的珠子便飞s_h_è 到简书的身体上,弹得他“嗷”地叫了一声。
傅少徵这才用他清冷的声音说道:“有话直说,憋了这么久可难为你了。”
简书还在踌躇,但对上傅少徵“现在不说的话这辈子就别想说了”的眼神,终于开了他的金口:“你跟林止钧,是怎么回事?”
傅少徵被他问的一愣,说:“什么怎么回事?”
简书发出了一声长长的语气音,颇有些老父亲的姿态,叹了口气说:“自你前些日子说对女人没兴趣我就担心着,唉,怎么偏生着了林师兄的道儿。”
“……”傅少徵垂下眼睑,眼底一片冷淡:“没有的事。”
他只是把林止钧当做朋友罢了。
他在心里这样说道,却被简书一下子戳穿。
“你别骗我了。”简书说,“那日在掌门殿内你俩当着我的面眉来眼去,以为我眼瞎吗?”
他几步走到傅少徵的跟前,鲜有的正了神色:“要是其他人,作为朋友我应该替你高兴,但是这个人是林止钧,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