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平日里林师兄前林师兄后的,现今眼看傅少徵就要被拱了,登时就改了称呼。傅少徵结也不系了,将金丝线放一边,掀起眼皮看着他说:“怎么,你暗恋他?”
“……”
简书痛心疾首地说:“谢谢你了,我喜欢姑娘。”
傅少徵冷哼一声。
“祖宗。”简书见傅少徵无动于衷,急道:“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风清吗?”
傅少徵的动作一顿,又无可避免的想起在岁晚结界中见到的那个与自己长相别无二致的风清,无意识地握紧了手。
“林止钧有个旧相好的事全世界都知道了,我原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暗地里竟做这种脚踩两条船的龌龊事。”
简书想起林止钧说起风清时的那副面孔,眼中蕴含的无限温柔与深情那么多人有目共睹,总做不了假,于是更加气不打一处来:“这厮还有一个那老相好给的定情信物,一直都藏得好好的,半点都不曾离身。”
傅少徵眼神一动:“信物?”
“啊。”简书点点头:“是一个铃铛,我听人说好像是叫岁晚,应该有些年头了,保存的倒是挺好的……少徵?”
简书说着说着就看见傅少徵的脸色越来越冷,不禁有些后悔道:“……其实我也是道听途说,风清和林止钧没有那种关系也说不定……”
“我又何时说过和林止钧是那种关系了?”傅少徵起身向门外走去:“不过还是多谢你。”
简书目送傅少徵离开后,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自言自语道:“叫你憋不住。”
傅少徵离开其实是不太想再从别人口中听到林止钧对风清有多深情。
他不是一个耽于情爱的人,冷情冷x_ing了几百年,自己的一方世界被另一个人以一种强悍的姿态闯入,多少总会惊起波澜。况且这份波澜还没散开,就被外人看出几分不寻常。
他还没打算接受这丝波澜,一场雨就哗啦啦下了起来,再也看不见那点小小的波澜。
他这般孤傲的人,也做不来别人的替代品。
只是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如果,我就是风清呢?
外面的雨比刚才下的更大了,傅少徵却已经没了刚才撑伞漫步的心情,他匆匆穿过街道,走到街道尽头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半晌,他从怀中掏出方才系好的金丝线结,结的末尾还嵌有几根红色重明鸟的羽毛。如果林止钧在这里的话,定能看出这是一条与清欢剑剑身颜色极配的剑穗,只不过还没有成型。
傅少徵毫无波动的脸上,那颗泪痣被雨水淋s-hi,显得分外好看。他犹豫片刻,终究是收回了准备扔掉这条剑穗的手。
林止钧还不知道自己被简书打进脚踩两条船的人渣行列,正一脚踏出自家院门,给迎面走来的陆晚打招呼:“师弟,早啊。”
陆晚刚做完早课,见林止钧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首席弟子了不起啊?天天睡到日上三竿。”
他俩关系好,平日里在天清谷打骂笑闹惯了,林止钧毫不介意地理了理翘起的衣领,笑得极其欠揍:“我跟师弟你是不一样的。”
陆晚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的确是不一样。”
就这幅每走一步都如同孔雀开屏般的气质都是我等寻常人学不来的。
林止钧笑道:“找我什么事?”
陆晚说道:“师傅找你过去。”
林止钧瞬间正了神色,和陆晚打了个招呼,便直奔门派正殿。
天清谷名字中虽带有一个谷字,但实际上是坐落在一个山林间的,弟子里平日去掌门殿内受早课,时辰一到便各自修炼去了。
掌门殿坐落在最高的一个山背上,因灵气缭绕的缘故常年总是看不见远处的路,这雾气很好的起到了保护门派的作用。只是若有新弟子报道,总是会走岔路。
林止钧走惯了,就算把他双眼蒙上,他也能走到掌门殿给他师傅老人家带上一壶好酒。
他三两步跨了上去,在一个转角处隐约看到一个人影,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个身着锦服的中年男子,大约是迷了方向,正原地打转。
那人看见林止钧,像看到救星一般,上前行了个平辈礼,说:“这位道友,请问下山的路是哪个方向?”
林止钧觉着这个人有些眼熟,然而他正急着去找掌门,便随手指了个方向,也没等那个人道谢,就急急忙忙走了。
到了掌门殿,掌门张之柘一个人坐在一张鼎前,鼎中还袅袅飘着几缕青烟。他结丹时已至不惑,下巴上的胡须有了几寸之长,于是外形年龄就永远停留在这个年纪,看起来也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林止钧进了殿门,行了个礼,道:“张掌门。”
张之柘睁开他那双小眼睛,连忙起身扶起林止钧说道:“说了多少次了不用行礼,天清谷还要多谢纯钧上神的庇佑了。”
林止钧苦笑道:“张掌门,我的神身早就在千年之前随着剑身断裂而销毁了,如今只是个普通的修士,您不必如此客气,倒是我还要多谢您给我一个安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