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老太太拒绝了陈染怀想要帮忙的好意。老太太进厨房支起了炉灶,咔咔切起了菜,老头儿则在后院杀j-i宰羊,收拾起了家禽野味。
陈染怀屋里屋外来来回回地转悠,东摸摸、西看看。
这里房前屋后种满了竹子,有一湾池塘,里面摇头摆尾着一群壮硕的锦鲤。
“阿恒是指周钰恒吧?我说这里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原来是朱雀‘翠篁南竹’的翻版。看来老教主对朱雀可不止是宠爱这么简单。家里的老人家都喊他‘少爷’,这简直是当儿子在养。”陈染怀自己替自己斟满一杯茶,缓缓地吹着热气。
“这是他应得的。”白元奉低头盯住了杯子,两手摩擦着杯子的边缘,“我父亲有一段时间发疯,整日醉生梦死,清醒时便忍不住地想要杀人和自杀。
那时,也只有朱雀敢近身照顾他。
他迎着老头子的攻击,轻声安慰他,跪在地上一口一口哄着那个老疯子吃饭,被老头子指着鼻子破口大骂让他滚时,依旧不为所动……这些,是我这个儿子都做不到的。
我知道被一个疯子折磨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对他,我都是心存感激的。
这也是后来我上位后,清除掉所有的‘老’人,独独留下他的原因——父亲在世时,朱雀就是教内的左护法,兼管着朱雀堂。”
“他可真不简单啊。”陈染怀轻轻挑眉,发出一句感慨。
“那时我已经大了,有些许的叛逆,也隐约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父亲将朱雀贴身带着身边,几乎寸步不离。
朱雀……比我小上许多。我觉得、很……恶心。
从那以后,我就不再回来了。”
白元奉继续摩挲着水杯。
四处皆已物是人非,不见了当年的旧踪迹。
“那你当初都救过陈欺霜,难道就从没想过要帮朱雀?再说,朱雀现在不是喜欢陈欺霜么?你难道不会有种父亲被背叛了的愤慨?”陈染怀将茶杯放在桌上,用食指在杯缘上划来划去。
白元奉轻轻笑了起来:“那不一样。青龙对我父亲来说,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物罢了。但是,我要是敢碰朱雀,老头子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掉我。
老头子其实也是希望朱雀能幸福的吧?
只要朱雀能规规矩矩,我并不愿拘着他做些什么。
毕竟老头子生前就这么点心愿。我这不孝子,多少也要顾及一些。”
“我觉得,其实,你对你父亲也并不是那么了解。”
——他可能真的有对朱雀倾尽全力的照顾。朱雀,方位在南,所以才赐了座叫“翠篁‘南’竹”的院子。
在这里又建了个差不多的,恐怕是预留的一条退路。
担心他的吃住,从小让他手握财权,学会经商。
诗书礼乐,琴棋书画,却唯独不传授魔功……更像是对朱雀的一种保护与……补偿。
补偿什么呢?无耻的恋童癖么?
陈染怀紧紧地抿住了嘴角。
“或许吧。我一直都看不懂他。”白元奉抬头望向陈染怀,“你为什么会对我父亲的事情这么感兴趣?或者可以说,是朱雀?”
陈染怀抿嘴露出一抹浅笑:“可能是因为与我印象中的形象不太相符,所以有些好奇吧。我一直听说四使关系好,还以为朱雀是跟你们一起长大的。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陈染怀难得给白元奉一些好脸色,今天一整天,竟然至少对白元奉笑了三次。白元奉忍不住暗自欣喜,果然带陈染怀出来转转是对的。
他本人并没有那么多有趣的事,又不大愿意去讲太多关于父亲的过往,只好绞尽脑汁去想一些其他人的趣事,去讨陈染怀的欢心。
陈染怀果然是极喜欢这些琐碎的旧事,笑得很开怀。
中午更是破天荒地陪着契伯多喝了些酒,还与白元奉轻轻碰了次杯。
夜幕高悬时,白元奉带陈染怀躺在悬崖边看星星。
“然后呢?”陈染怀翘着二郎腿,继续追问。
“哈哈哈!想起来我就想笑……玄武和白虎冲过去,各抱住小回的一条腿,被小回甩得撞了个鼻青脸肿。莹湘……莹湘那个臭丫头,远远地站着,用一支竹竿去戳她哥哥的鼻子,还用石子去丢白虎。青龙,哈哈,小青龙大吼一声,扑到小回背上,被小回用后肘顶了下来,磕破了嘴唇,抹了一脸的血。
他嗷嗷哭着扯下了小回的裤子,连同玄武、白虎,三人一同撞在了小回赤条条的大腿上,被莹湘嘲笑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