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白夫人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连白允沫都知道,空桐却并没有要她们死的意思,这又是为何呢。
丫鬟引了子桑和白允沫行至房中,另拿了些点心前来,白允沫就叫她们不许再来扰。
白允沫叫南无也退下,南无却一动不动。子桑解释说,这是我的近侍,不能离我左右的。
子桑说,你以后,要叫我伯良哥哥。
白允沫不解,挪近前来,非要蹭着和子桑并排坐着,径自就拉过了子桑的说,她说,可你明明是子桑呀,伯良不是你这样的。
子桑很奇怪为何白允沫可以一下子分别出她和伯良的不同。
白允沫说,伯良哥哥会让人不开心,见到你我就开心,所以知道你是子桑不是伯良。
子桑说,那你以后也不能叫我子桑哥哥,要叫伯良哥哥。
白允沫说,为什么呢?
子桑实在不知道如何与白允沫把这些前因后果说清楚,她只好瞎说一气,先把白允沫哄好,她说,我喜欢你叫我伯良哥哥,你叫我伯良哥哥,我就会开心。
白允沫说,我都不叫,我以后就叫你夫君好了。
子桑本想告诉她自己不是哥哥,而是姐姐,可担心更解释不清,加上看着白允沫这般小,或许跟她说了,她也听不明白的,便只好收了声。
白允沫便当她是默许了,白允沫说,到了白壁城,我带你去清欢楼。
清欢楼是什么地方?
白允沫回答子桑说,清欢楼是天下第一楼,是我和娘亲,还有一娘,还有很多姨娘的家。
子桑甚是觉得惊奇,她说,你好像有很多娘。
白允沫故作深沉,叹了口气,小手一摊,谁叫我娘亲四处问情呢。
子桑问,你娘亲怎么四处问情。
白允沫嗔怪地看她一眼,摇了摇头,她说,夫君,你怎么可以问妾身这种问题呢。
不过说完,白允沫仍是自顾自地答了起来,就是啊,我娘亲看见喜欢的女子,便要和人家好,好了之后呢,就总是让我叫人家也叫姨娘干娘什么的。
子桑有些糊涂,她知道男子喜欢女子,便可同女子婚配,不过这女子喜欢女子,又当如何呢?她问道,你娘亲怎么和女子好?
白允沫显然有些气恼,她说,夫君,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呀,娘亲喜欢她们就会与她们睡觉,睡了觉,就难免会给人家一些名份。
关于娘亲怎么与女子好这件事情,她们扯了好一会儿,扯得白允沫连连摇头,她说,夫君,你怎的什么也不懂,你这样,怎么讨我欢心。
子桑被小她半个个头的白允沫说得也头晕脑涨的,便不再说白夫人和女子的事情。
白允沫说,夫君,你给我弹个曲儿来听罢。
子桑说,我不会。
白允沫说,那你会画画么?
子桑仍是摇头。
白允沫板着脸说,要好好学儿,又喊了丫鬟抬了长琴上来,她说,妾身来教你。
白允沫这般便一双小手在那弦上翻来翻去,叫子桑也学她的样子去拨弦,顺带还问了声南无,她说,我弹得好听吗?
南无嘴角动了动,终还是没有说话。
这时正好门外也传来说话声,隐约带笑,房门被打开,白若抬脚走进来,她说,允沫你今儿兴致真不错,竟想起来学琴了。
白允沫说,我正在教夫君弹琴,以后她就可以为我伴舞了。
白若旁边的丫鬟轻轻笑出声来,她说,也不知少主学的是什么舞,要那么多夫君伴奏。
白若说,都是她一娘,非要教她学什么琴,弄得她五音没认全,到处显摆。
白若又对子桑说,你公叔在外头等着你一起回船上呢。
子桑闻言便赶紧站了起来,走几步,到了房门外,看到没有其它人时,她便返身问说,白夫人近日与我娘亲可以书信往来?
白若诚然没想到子桑会突然这般问,起先是一怔,尔后便点了点头,她说,上船前有的,不过你娘亲向来不爱复我书信,只言片语,倒未曾说些什么。
子桑行了个大礼,她说,白夫人下次与我娘亲书信的时候,能否帮我带上一信。
在侯府,空桐连走动都不让她,子桑便想,或而白夫人到时候能帮自己梢个信到寺庙里,她想要知道娘亲近日都在干什么,也要问问娘亲,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第26章 欲念苦悲
船行两日,气温骤降,水面一片白- shi -雾气,两边河岸也越加宽广,子桑盘坐在舱房门前,头抵舱板,百无聊赖地看着书简,不时念出声。
子桑问南无:“你都念过什么书?”
南无虽仍是不大敢低头去船下流水,却不再犯晕,此时亦是盘坐在子桑旁边,眼睛向着舱内方向,听得子桑连着问了她好几遍,她才说话:“我不念书。”
子桑这般看书简看得有些眼乏,便放下书简,手托着腮,看着南无:“娘亲说,女子才不用念书,男儿应通读书史,立志天下。”
青阳也是这般说。
想着,子桑眼睛转到了南无的短剑上,又想起往事,有些别扭地转开头,她想起来,南无是剑士,生来就是要取人- xing -命的。
子桑上了船尾的甲板,这里没人管束她,因公父从来也不会来这里。
从此处便可以看见后边一路随行而来的白氏花船,隔着层雾气隐隐约约,子桑摸了摸怀里写好的信简,那是她写了要转呈白夫人,届时让白夫人帮忙梢给娘亲的。
不过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去到那花船上,自那日两船并行一夜后,次日一早连桥便收了起来,两船又以一前一后的顺次前行。
与侯府的官船不同,侯府船上死气沉沉,侍丛等都面目肃静,立于船身各处伺守,花船上却多是女子,时不时传来丝弦以及女子吟唱之声,很是热闹。
子桑正张望间,便听得有人夫君夫君叫个不停,寻声看去,白雾之中招手的小人儿,身上穿着照旧的那身水蓝色童子服,整个人往花船头舷外探的,可不正是白允沫。